小姑早从姐姐那里知道侄子回来了，侄媳妇也一道过来了，早在家做好了准备。
两人一进门，小姑就亲切地迎上来。
相比直性子的二姑，小姑就温婉柔和多了，拉着叶纤红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
“小红，来小姑家，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小姑笑咪咪地说道。“向阳爸妈一直在外地工作，以前学校放暑假，他要么在我家过，要么在大姐家过，反正我们两家比他自家还熟。”
“这确实是真的。”胡向阳老老实实地承认。“以前我还经常和堂妹抢东西吃呢？”
“你还好意思说？每次都把冕华惹哭？”小姑不客气地啐了一句。
胡向阳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叶纤红见他吃瘪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对了，小姑夫呢？”胡向阳又问。
小红的身世问题，小姑夫是关健，他没想过要不要帮忙揭开，就让小姑自己做决定吧！
“他还没下班。”小姑回答道。“听说你们要来，估计会提前回来。”
家里几个长辈，一直把胡向阳当儿子养，对他有特殊的感情。
今天他带女朋友回来，他们做长辈的自然不能缺席。
“哦。”胡向阳应了声，望了叶纤红一眼。
叶纤红马上明白他这一眼的含义，突然有些忐忑了。
等一下小姑夫回来，自己到底要不要问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事没有揭开，大家还可以保持现状，等事情搞明白了，想再回到原来的样子，肯定不可能了。
“你们先坐吧，我去给你们做饭。”小姑陪着两人聊了一阵，见时间到十点了，就站起来进厨房。
胡向阳则拉着叶纤红站起来，到外面院子里闲逛。
九十年代的京城，大多数住的是这种老式的院子，小姑家也不例外。
相比大姑家的四合院，小姑家这种只能算是半个院子，因为只有东边和北边两排房子，另两边就是围墙。
院子倒是蛮大的，种了些花草和果树，一角还种了些蔬菜和葱蒜，只不过天气冷，大多冻死了。
“小红，你现在有没有轻功？能不能不用梯子，就唰地一下翻墙出去？”胡向阳望着近两米高的围墙，突然心血来潮地问道。
“傻瓜，你想害死了啊！随便乱问这个？”叶纤红瞪了他一眼，不悦地喝道。
“哦。”胡向阳一惊，这才知道这是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平时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只是习惯把小姑家当成自己家，所以此时心情放松，说话也随便了点。
叶纤红一提醒，才知道这确实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马上住了口。
据说那种有特殊能力的人，会被抓起来后解剖研究，万一小红的能力被人知道，那她就不安全了。
“还有，你如果不想害死我，就不许在任何人面前，说起我的事。”叶纤红再次警告道。“除了在我的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我知道了。”胡向阳乖乖地应道。
“这才乖。”叶纤红拍了拍他的肩，用奖励的口吻说道。
“你们在院子里干嘛？不冷吗？”门口有人走进来，嘴里随口教训道。
“还好啦。”胡向阳回答道。又叫了一声：“小姑夫，你下课了？”
“嗯。”小姑夫应了声，待看清叶纤红的模样，神情一变。
上次向阳说叶纤红跟她妈妈长得很像，现在才相信了他的话，面前的小姑娘活脱脱一个叶知书啊！
“小姑夫。”叶纤红也跟着叫了一声。
听说他在大学里做讲师，难怪看起来有些古板，又好为人师。
“嗯。”小姑夫点点头，掩饰地咳嗽一声，才说道：“进屋吧，外面冷。”
走进屋里，开了电视，三人坐在沙发看电视。
叶纤红注意地观察了一下小姑夫，发现他在强作镇定，似乎看到自己后，心情变得很复杂。
为什么呢？难道他也跟妈妈有过一段感情？
没理由啊？就算真是这样，那他现在看到自己，也应该只会激动，不会有其它情绪。
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事关自己的身世，由不得她不多思多想。
“小姑夫，当初那张照片呢？能不能给小红看看？”胡向阳见气氛有些沉闷，开口说了一句。
今天小姑夫的态度太奇怪了，仿如心事重重似的，这让他也很不舒服，于是找了个话题。
“你等等。”小姑夫手一抖，惊得跳了起来，又掩饰地站起身子，往房间走去。
叶纤红望着他的背景，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也不知道小姑夫在楼上做什么，一直过了十几分钟，他才拿着一张相片下来。
叶纤红接过相片，心情激动地望着里面的五个人。
中间的钟修贤他已认识了，最边上的小姑夫也很容易辨认，当时的妈妈跟自己确实很像，只不过梳着辫子，看起来比较乡气。
剩下的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叶纤红盯着他的五官看，照片很小，颜色也有些黄了，但是大概的样子还是能看出来。
这时候的高爱国长得很清秀，脸形也不像其它两个一样，略偏国字脸，反而是少见的瓜子脸，看来自己身上确实有遗传到他的地方。
张元澍在一边望着这张极度熟悉的脸，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面前的女孩子，当初如果没有自己做帮凶，把她的妈妈抬上高爱国的床，应该不会在世上出现吧！
可是那样一来，向阳也就没有女朋友了，他已搞不清楚自己这样做是错是对。
胡向阳陪着叶纤红看了几眼，很快注意到小姑夫的魂不守舍，暗暗吃惊。
他早就怀疑这件事不简单，还担心小姑夫在这件事上有牵连，所以一直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可是小姑夫的神情，却让他失去了揭开真相的勇气。
“小姑夫，这张照片能给我一下吗？我想去照相馆翻拍几张。”叶纤红问道。
翻拍不等于重新洗，照片只会更模糊，叶纤红却觉得家里已没有了妈妈年轻时的照片，能有张照片做纪念就行了，模糊一点就模糊一点吧！
“呃，当然没问题。”小姑夫有点结巴地回答了一句。
“谢谢小姑夫。”叶纤红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异常，笑着道了谢，然后把照片小心地夹进手包的一本电话薄里。
“吃饭了。”小姑在厨房叫道。
于是一起坐下来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姑夫的原因，这顿吃得有些沉闷。
吃完饭，胡向阳向小姑小姑夫告别，打算和叶纤红回虞城。
两人也没挽留，只是送两人出门，看他们上车后才回屋。
“看来小红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小姑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果老公当年没有做那件错事，小红这次过来，大家会非常高兴。
可是中间横了这样一根刺，就算装得再平静，大家依然没办法像没事一样和谐。
好在这个小姑娘聪明，没有开口问当年的真相。
显然她也猜到了这件事揭开后，会影响大家的关系，所以干脆什么也没瓿。
“是啊！”小姑夫张玉澍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用力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是我们欠小红的，有机会再去向他们赎罪吧！”
“也只能这样了。”小姑点点头。
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要当事人还在，这件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让向阳和小红跟自家反目，还不如主动承认，这样或许还能得到他们的原谅。
胡向阳和叶纤红坐上车，往机场方向而去。
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只是车里的暖气片发出枯燥的呼呼声。
“小红，你怎么没有问？”开到半路，胡向阳突然问道。
“没什么。”叶纤红低着头，神情复杂地回答。“都过去这么久了，再问还有意思吗？”
因为当初的错误，才有了自己在这个世上的降生，站在她的立场上，有资格指责什么吗？
何况小姑夫的神情已很明显了，当初的错误，他很可能是参与者，并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如果把它揭开，让向阳去做选择吗？
叶纤红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比较理智的人，在这样的情形下，安于现状，将错就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哦。”胡向阳应了声，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一路沉默中，到了机场，两人经过三个小时后，才回到余杭。
出了机场，叶纤红的情绪才开始好转，见时间还早，决定带胡向阳去工厂和四季青那边转转。
两人提了一袋京城特产，先赶到工厂那边。
工厂那边现在在忙着赶工，车间里只听到一阵阵的缝纫机转动的嗡嗡声。
杨涛此时正在车间后半段，检查刚完成的衣服，看到叶纤红进来，连忙迎了上来。
“叶小姐。”才几天不见，杨涛的精神面貌已变了不少，整个人似乎变得非常自信和强势。
“这是杨涛，黄山人，是我请的厂长。”叶纤红替他做了介绍，又把胡向阳介绍给他。“这是胡向阳，是我的男朋友。”
两人握了握手，态度都比较客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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