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站在案桌旁边，正对着卫将军，她不知道卫将军忽然间说这个，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于是照实说道。
“璇玑只是一个奴隶，自知自己的身份，再说黎昕是璇玑的救命恩人，我对黎昕只有感激之情，要是勉强作为夫妇，并不合适。”
璇玑连自己都不相信，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点不自然的表情都没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凖站在一边都几乎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原来璇玑你这样在意黎昕，只是为了报恩，但是据我了解，在火海救你出来的是清牧，可不是阿昕呢。如此说来，何来救命之说。”卫将军看着璇玑说道，好不容易才找了一点好玩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就放过呢。
“清牧有恩于我，黎昕也有恩于我。”黎昕小声地说道。
“所以，我很感激清牧，也很感激黎昕，仅此而已。”璇玑又说道。
她低着头，未曾注意到黎昕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那种带着隐忍的目光，其实已经出现不止一次，但是她却一次都没有捕捉到。
“那倒是我乱扯红线了。”卫将军不再和璇玑纠缠这些事情，他点点头，转会黎昕那边，看到黎昕的目光在璇玑的身上。
两个不诚实的孩子啊。
真的诚如董清牧说的那样，两个爱闹别扭的孩子。
卫将军摇着头，对璇玑说道：“我们谈一下军事，你去忙吧。”
璇玑点点头，没有再看一边做着的黎昕，目光直视着前方，走了出去。
璇玑一直都以为，黎昕的冷漠，是嫌弃她是奴隶，这样低微的身份，的确帮不了他任何事，那就没必要拖累。
而黎昕，就真的以为，璇玑对他的各种依赖，就真的只是报恩罢了，没有参杂一丝奇怪感情在里面。
想来就对了，他曾经两次失意去触碰璇玑的眉心，都被躲过，原来是这个意思。
只是。
这样一次能让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机会，被拒绝了，以后还会想现在这样简单的，想说成婚就成婚么？
等璇玑离开以后，卫将军收敛起刚才玩笑的表情，看着黎昕说道：“这样的话我只是说一次，如果你改变了主意，璇玑那边不是问题。”
黎昕的眉色闪了一下，只要他愿意的话，璇玑就是他的。可是，如今兵荒马乱，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必拉着璇玑到火海里呢？
“将军叫属下来，所为何事？”黎昕最终，还是把话题给扯开了。
真是死心眼的孩子。
卫将军不再说这个话题，换了严肃的表情说道：“你愿不愿意回到国都苫城去？”
姜国国都苫城，是武帝盘踞的地方，也是众多贵族将相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那个地方，是黎昕的故乡，还有，他的仇人也在那里。
黎昕看着卫将军，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要说起这件事来，黎昕能入军队，一直做到参领的位置，有什么是卫将军不知道的事。
“你到我这里来，整整六年的时间，虽然你立的功绩比谁都多，但是这里毕竟山高皇帝远，就算让你做了将军，率兵回去攻打，除了落下一个叛贼的名声，还能有什么？”
卫将军说的对，黎昕的爪牙已经够锋利了，不需要在躲在大漠北这样的地方。
见黎昕不说话，卫将军又说道：“难道你还没准备好？”
“不，这是我无时无刻不想的事情。”黎昕抬起头来，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就好像是站在城之巅，率领王军的摸样。
这一天，他等了不止六年，而是十年。整整十年。如今二十四岁的他，永远不会忘记十年前的灭门之殇，他是怎么浑身是血地逃出来，爹娘都是怎么死在他的面前，这些到死他都不会忘记。
卫将军对他眼里的火焰，感到很满意，这么多年来，对于武帝的荒淫无道，骄横跋扈，他不知道培养了多少人，但是又有多少人，连武帝的样子都见不到。
“什么时候。”黎昕问道。
“等你再出征一次，赢了就率兵苫城，好好地保护我们的国君。”卫将军嘴角抿着笑意，说着。
“四方战乱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国家，很多草寇和被逼揭竿起义的庶民们，在多地爆发起义，国军武帝需要王军保护，这正是你带兵回去的好借口，不是吗？”卫将军笑着说道，这是他下的一盘棋，能把这颗毒瘤给拔掉的棋盘。
“什么时候出征？”黎昕面无表情地看着卫将军，似乎是一刻都不能多等。
“就你身上的伤，连马都骑不到。”卫将军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等浅仲的消息，陈国军那边，不会让我们围攻太久，而且这次主帅是容大将军，可不能轻敌。”
容大将军，即使夜锦容，陈国国君夜筠尧的亲哥哥。
虽然贵为皇族，却是个带兵打战的将军，几乎就能说得上是百战百胜的容大将军。
黎昕抿着嘴唇不说话，他几乎就坐不住了，仇人的嘴脸，整整十年来，在他的脑海里，不仅没有消磨一份，反而更加地清晰起来。
“谢将军。”黎昕站起来，上前一步，走到卫将军的面前，单膝跪下，郑重其事地说道。
卫将军站起来，走下去双手扶起黎昕，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黎昕，别让我失望。”
“定不负将军厚望。”黎昕也是一字一句地回答，其实卫将军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不仅给了他活下去的地方，还给了他争取权力的自由。这次能带兵回苫城，自然的，也是卫将军的意思。
“你调教出来的人马，想要带多少回去都可以，至于其他人，你想要带回去也行。区区一个关口，我还守得住。”卫将军把黎昕扶起来，对他说道。其实卫将军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他几乎是想把手上所有的权力都给黎昕，看能不能完成大业。
若是刚才，黎昕纠缠于儿女私情，他不会这么快提这件事。黎昕喜欢着璇玑，卫将军不是不知道，但是他更想要知道的是：在大业和女人面前，黎昕的选择是什么。
卫将军看到，黎昕选择了大业，才把这个决定告诉他，却不曾想到，黎昕要的不仅仅是大业。
他还想要璇玑，无论是哪个都不会放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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