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问她：“要不要喝点酒啊？不过这儿可只有啤酒和二锅头。”肖婉是颇能喝几口酒的，在女人中来说，酒量还算是马马虎虎。
她想了想说：“那行啊，正好那么冷的天，那就喝点二锅头吧。”
于是我又让老板娘拿了两瓶小二锅头来，就和肖婉吃喝了起来。一边吃着，我就问她：“那天在民政局，听你说你在打一桩离婚的官司，你不是学经济法的吗，怎么改行打起民事官司来了？”
肖婉撇撇嘴说：“有什么办法呢，牵涉到经济法的，通常都是比较大的案子，一般谁会把这样的案子交给我这样既没关系背景、又没资历名气的年轻律师啊，偶尔碰上个找上门来的，也基本上都是濒临破产、请不起知名律师的，往往还得自己先贴钱办案，官司打完，钱拿不拿得到还两说，我在深圳的事务所就是这样开倒的。那时候没经验啊，只想着打经济官司风光、来钱快，却不会想想有没有官司可打。但是民事官司就不一样了，离婚、争产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天天都有，虽然每一桩案子费用不高，但总有事情可做。说起这事我就郁闷，当初是谁鼓动我去学经济法的？常阡，我发现我这辈子只要跟你在一起、听你的话，就没一次不吃亏的，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这……这怎么也算到我头上来了呢。”我无奈的笑了笑说：“当年那时候，咱们一切都是想当然的，总以为未来尽在掌中，满心都是对未来生活的各种美好构想，哪里懂这些啊。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
她斜眼看着我说：“首先，找个有房子、能让我过安稳日子的男人把自己嫁了，踏踏实实在利科干上几年，攒点钱，利用利科的平台积累点名气和客户资源，然后看看要是有合适的机会的话，就跳出来自己重新开个事务所，没有的话，那就老老实实的在利科干到退休。你又想说我没出息、没志气，是吧？”
我摇摇头说：“你怎么连这个都还记着啊，我当年说这话不就是想激将你一下嘛。”
当年在高考前一两个月的时候，她劝我放弃燕大，和她一块去考川大，我们俩肯定都能稳稳考上的，我当时年少气盛，什么都不懂，就激她，说她没出息、没志气，想不到她到今天还记着。
她颇有点玩世不恭的笑了笑说：“亲爱的初恋男友，那可是你第一次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我说话，我怎么敢忘了呢！我不光现在记得，这辈子到死我都会记得的！”
“我怎么居高临……”
“老板，给我一份豆鸡带走。”我话还没说话，忽然听到外边传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浑身一激灵，差点没跳起来——小媳妇锦秋的声音！
我勉强压住心头的惊慌，稍稍歪了歪身子，偷眼从那个月亮门洞向右边那间铺面看去，只见在门口的玻璃小橱窗前，锦秋聘聘婷婷的站在那里，等着老板娘给她装豆鸡！
我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目光转动中，透过门外停着的两车之间的缝隙，在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我看到了一团浅绿色——那是小师妹那辆车的颜色！我浑身触电似的一颤，急忙低下头，几乎趴在了桌子上。
看到我突然怪异的表现，肖婉诧异的扭头朝周围看了看，然后问我：“你这是干什么，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啊？”
“嗯。”我嘴里随口答应着她，偷偷抬眼瞄着门口，过了半分钟左右，看见锦秋提着个塑料袋子，快步从那两辆车之间穿过去，然后那辆浅绿色牧马人总算开走了！
我这才直起身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笑笑，问肖婉：“你有没有兴趣去做企业的法律顾问？要是有的话，我给你活动活动，我平时工作中经常和一些企业打交道，手里倒是有点这方面的资源。”
“企业法律顾问？”肖婉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然后才说：“这个我当然有兴趣了，事情不多、拿的钱却不少，而且还和我的专业对口。但是聘请法律顾问的合约要和事务所签，我现在是利科的人，就算是你找来的资源，但是和利科签了合约之后，这差事能不能落到我头上还难说呢，还是过几年吧，等我攒点钱自己开个事务所，到时候再来找你，反正你们做投行的，这方面的资源倒是肯定不会少。”
我想了想，又问她：“开办一个律师事务所要些什么条件？”
“也没什么，就是至少要有三名持证律师，其他的，就和注册一般公司差不多，无非就是注册资本金、营业场所什么的。”
“那要不……我出钱注册一个事务所，你以资质入股，占一部分股份，算是咱俩合伙，由你来负责经营管理，怎么样？”
她楞了一下，皱着眉头盯着我仔细看了看，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想骑到我头上、让我给你打工，好出一出当年被我甩了的这口气？哈哈，你这9年以来，无论在学校还是工作，都算得上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了吧，恐怕也只有这一件事让你体会到挫败，我告诉你，没门！我这辈子还就是不让你有机会出这口气！”
我苦笑了一下：“没错，这事确实是我这自从记事以来最大的挫败，但我真的没想过要出什么气，咱俩是自小一起玩大的，就算抛开你是我的初恋女友不提，咱们也算得上是情同手足的兄妹了，我怎么会想要对你出气呢。你要是不愿意为我打工的话，那股份让你占大头，我拿小头，就算是你带着我一块赚点钱，这样总行了吧？”
她端起面前杯子里的小半杯二锅头一口喝完，又让老板送了两瓶过来，然后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你这又算什么？算是可怜我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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