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将三个炮兵大队集中在口北营子防御阵地东南方向，对口北营子外围阵地实施猛烈的炮击。航空大队派出十架猎鹰强击机空袭日军炮兵阵地，此前航空大队侦察机对日军进行空中侦察时，狡猾的日军将悄悄从奉天运来的十五门十一年式七珊半野战高射炮隐藏起来了，可是当十架猎鹰强击机从空中俯冲下来，准备空袭日军炮兵阵地的时候，日军的十五门高射炮和数十挺高射机枪突然开火，打了猎鹰强击机一个措手不及，十架猎鹰强击机一下就被日军凶猛的防空火力打下了两架。眼见两家猎鹰拖着浓浓的黑烟坠向地面，其余的飞行员急忙将俯冲下去的飞机拉起来，对着日军高炮阵地扑了过去。日军高射炮打出的炮弹在空中四处乱窜，爆炸产生的一团团黑烟缀满了日军高射炮阵地的上空，向四周飞溅的弹片嗖嗖地从飞机附近窜过去，令人心惊肉跳。
高志航民国十三年去法国学习飞行，去年学成回国，正赶上西南国民军与东北军组建抗日军航空大队，就报名参加了航空大队。在数次针对日军地面部队的空袭中因技术精湛，作战勇敢，很快就脱颖而出，从一名普通飞行员一步步升为航空大队一中队中队长。高志航这次带领一中队的十架强击机对日军炮兵阵地进行空袭，没想到中了日军的奸计，一下就损失了两架猎鹰强击机，这让他悲痛万分。高志航强忍悲痛，命令各机快速疏散，升到高空，避开日军密集的防空炮火。这么密集的炮火，硬干是不成的，究竟怎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歼灭日军这些防空火力呢？高志航注意到日军高炮阵地隐藏在号、号高地的山脚下，形成交叉火力，日军防空阵地周围覆盖着茂密的灌木，日军炮兵在灌木丛中开辟出一块块空地，在空地上用沙袋、原木堆出火炮工事，火炮工事以及火炮露出工事的部分都用黑灰色的灌木进行了伪装。在飞机窜向空中的刹那，一个念头在心中闪现，几枚燃烧弹就可以把两个高地周围的灌木点燃，烧掉日军防空阵地。航空一中队八架强击机飞回机场，高志航打开舱盖，冲地勤人员呼喊：“快，准备燃烧弹，我要燃烧弹。”
地勤人员飞跑进弹药库，一架架小推车拉着16枚50公斤的燃烧弹来到飞机旁，手脚麻利地在八架飞机的机翼下挂上燃烧弹。八架强击机窜上蓝天，再一次返回战场，八架飞机分成四组，每一组两架，分别从四个方向同时向日军防空阵地俯冲下去。砰的一声，高志航驾驶的飞机猛烈地震动了一下，随后就摇晃起来，高志航脑袋里轰地响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扫到一块弹片从飞机斜下方飞了出去，谢天谢地，只是是擦到了机腹，要是钻进来就麻烦了。电光火石间，高志航驾驶的飞机已经巧妙地避开日军的防空炮火射出的弹雨缝隙间，俯冲到两百多米的低空，“投弹，两枚。”高志航果断滴发布了命令，后座机枪手按下投弹按钮，飞机窜起爬升的瞬间，两枚燃烧弹脱离了机翼，向下方的灌木丛坠下去。扔掉了燃烧弹的飞机身体为之一轻，一下就窜了上去，在一千米高空，高志航扫视周围的天空，不免心中一惊，他的视线只捕捉到六架猎鹰强击机。他急忙向地面观察，悲哀地发现郑斌驾驶的零三二号强击机坠落在三号高地上，飞机已经被烈火浓烟包裹。这一仗损失了三架飞机，这让高志航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堪以告慰的是，日军两个防空阵地周围的灌木丛均被大火包围了，滚滚浓烟不断升腾，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天空，把日军的防空阵地也完全笼罩起来。轰轰……日军防空阵地数百米的灌木丛在大火中发出猛烈地爆炸声，一辆辆卡车被抛上半空，四分五裂。原来日军将拖曳防空火炮的卡车隐藏在那片灌木丛里。日军防空阵地上仍然不断有炮弹穿透浓烟窜上空中，深陷火海的鬼子已经绝望了，他们知道自己无法逃出生天，或者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或者是出于对天皇的忠诚，他们歇斯底里地向浓烟遮蔽的天空倾泻炮弹。没过多久日军防空阵地就在一团又一团剧烈爆炸产生的火团中烟消云散了。
日军猛烈的炮火正在向口北营子外围阵地倾泻炮弹，炮弹就像雨点一样从空中落下来，炸起的水泥碎块、沙袋、原木漫天飞舞。日军借着炮火的掩护从西南、东南方向冲上来。一师一团战士穆成春是一名机枪手，几个月前他还是晋绥军商震的第一军的大头兵，因为商震需要抗日军的青霉素，而抗日军需要大批老兵，穆成春就在这项交易中，连同数千名士兵被商震交给了抗日军。穆成春来到承德后，在一次军事技能考核中，操纵一挺马克辛机关枪打靶取得了好成绩，幸运地被分到了余程万的一师，一师是西南国民军重点打造的精锐部队，装备优良，官兵待遇较其他部队都要高上一截，让同他一起来到承德却被分到其他部队的大头兵们羡慕不已。穆成春此时躲藏在阵地最外围的一座暗堡中，操纵马克辛机关枪向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日军射击。哒哒，哒哒哒……随着机枪来回摆动，子弹成扇面向迎面而来的鬼子扫射过去。啪的一声，一枚手雷从侧面撞在机枪枪身上，在射击孔外面的泥土上滚了一下，不动了。穆成春心里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撇下机枪，纵身一跳，从木梯上跳下去，身体落地的瞬间，手榴弹在暗堡外爆炸了。穆成春刚钻进这个暗堡中的时候，看见暗堡向下挖了三米多深，机枪手必须站在木梯上操纵机枪向外射击，为此还抱怨过，认为那个设计这种碉堡的家伙是个饭桶，这样的暗堡向下挖一人多高就可以了，你挖三米多深站在木梯上不一会，脚丫子就酸了……可是现在意外地遭到了手雷的攻击，刚才如果这个暗堡只向下挖了一米多，那他根本就没地方躲闪。而这个暗堡因为向下扩展出一大块，只需向下一跳，手榴弹爆炸的破片即便钻进来，也伤不到他，而且这个暗堡还有地道相同，如果大批鬼子围上来，他可以从地道转移到其他暗堡或碉堡，这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直到这时他才体会到这个暗堡的好处。
暗堡里充满了呛人的尘土、硝烟，穆成春剧烈地咳嗽着，快速爬上梯子，看见架在射击孔后面土台上的马可沁重机枪被那枚手雷炸翻了，注水套筒被手雷的破片撕开了一个口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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