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
昊辰的眼神闪过一抹歉然，无霜摇摇头。
“皇上要去早朝了么？”
她也跟着坐起身来，慢慢步下床，亲自为昊辰穿衣，一举一动都细致到位。
“这些事情让宫人做就好。”昊辰说道，看到她认真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心里有种幸福的喜悦。
无霜边给他穿朝服，边说：“皇上觉得宫人伺候会比我穿得更好？”
蓦地，昊辰突然握住她的手，无霜停下手里的动作，与他四目对望。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今天的昊辰和以往有哪里不一样……
“朕以后会尽量多抽时间来看傑儿的。”他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无霜听后，只是微微一笑，觉得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保证的意味。或许，天子说出的话是一言九鼎的，所以就不需要什么保证和誓约吧？
“皇上斟酌着就是了。”
她也清冷的回了声，昊辰今早说的话，她可不敢随意告诉傑儿，万一儿子当了真，他又没能信守承诺，那她可就愧疚了。
等到一切的服饰都搭配妥当，无霜将守在外面的惜文等人传进来，伺候昊辰洗漱，直到他离开。她也知道，就宫妃而言，她肯定不够称职，因为有些时候，她甚至比昊辰起来的还晚，而且经常会和他杠上。可是那个男人从来就不说什么，似乎是默许了她的特立独行。
接着，婉容拿过来一件绿色长裙，给她换上，长裙的袖口上还绣着浅蓝色的牡丹，上好的银丝勾勒出几片漂浮的祥云，下摆勾画着一幅淡蓝色的海波浪，胸口是淡黄色锦缎裹胸，举手投足间净是清雅脱俗。
“兰秀，去把清大人请过来。”
兰秀点头退下，一会儿后，她就领着清审过来了。
“微臣给贤妃娘娘请安！”
“大人请起。”无霜笑道。
清审站起身来，如果他的记忆没错的话，昨日给无霜请安的脉象平稳，证明她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今天怎还会这么早请他来？莫非是哪里不适？
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无霜就将自己昨天发现的异样说给他听，希望他能帮忙去看看子苒。清审得知缘由后，答应帮无霜这个忙，但是，他依旧要先履行自己的职责，先给无霜把过脉，确定她无恙后，才与她一同到了天香苑。
守在床头的小缤见到他们的到来，急忙叫醒了正在休息的子苒。人还未出声，一连串的咳嗽就自她的喉咙里逸出，无霜即刻走到床边，为她轻抚后背，平稳她体内的气息。
站在一旁的清审先是闻了闻寝殿内的香气，然后提出要给子苒把脉，后者紊乱的脉象更令他心生疑窦。
“微臣请问美人，最近可有服食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清大人，我家主子吃什么吐什么，就连平时一贯吃的都咽不下，哪儿还能吃不寻常的东西？”
“那生病前呢？”他再问。
小缤仍旧摇头。见清审皱起剑眉的样子，无霜意识到事情不单纯，遂出声询问。
“清大人，诊脉情况如何？”
“回禀娘娘，陈美人脉象紊乱，气色发青，像是……中毒。”
中毒？无霜和子苒面面相觑，子苒的饮食一向都是小缤照顾，莫非……
看着自家主子和无霜怀疑的眼神，小缤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主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
听到小缤哭喊的可怜嗓音，子苒也蹙起了细眉。
“姐姐，应该……咳咳……不是小缤，她是我的……咳咳……随侍丫鬟哪！”
无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别着急。
“清大人，可有什么药物能够救治？”
清审想了想，由于不了解具体的病因，他决定先开几副温精活血，药性较为温和的方子看看，等查出了病因再对症下药。无霜同意他的想法，让他立即开出药方，然后又看向小缤。
“小缤，我昨天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奴婢……奴婢已经找到了，就在……”
接着，无霜让桂玉和云舒留下来照顾子苒，自己则跟着小缤一起走到了天香苑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只见那里赫然倒了几个存放香料渣底的盒子。
无霜朝婉容递了个眼色，婉容走过去，将其中一个小盒子拿了过来，里面残余的香料已经全部变成了灰色的粉末，但是隐约飘有当初独特的芬芳。
她将香料盒子递给清审，说：“你带回去查查看，这是什么香薰，查询期间，我的脉你就不用来请了。”
“这……”
接触到清审不放心的目光，无霜缓缓勾起唇角，不过几天的时间，她的身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变化吧？
清审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她的要求，从婉容手里接过盒子，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这股香味现在想来，熟悉得令人心惊，但愿不要是它才好……
三天后，清审再次出现在隐玥轩，只是这次，他俊逸的脸孔面色凝重。无霜见状，心里也跟着有不好的预感。然而，还没等清审说出自己的研究结果，一名宫女就神色匆匆的跑过来了。
“奴婢……奴婢给贤妃娘娘请安！”宫女慌忙跪在地上，喘着气道。
“什么事这么惊慌？”无霜问道。
“娘娘，不好啦！陈美人……陈美人她……”
一听说子苒出了事，无霜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子苒怎么了？”
“陈美人她晕倒了！”宫女说道。
晕倒？无霜听后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吓了她一跳。然而，清审听说子苒晕倒了，立即意识到了危险。
“娘娘，陈美人只怕有生命之忧！”他冷声道。
无霜听后，急忙带着婉容等人赶往天香苑，小缤见到她的到来，就像看到救星一般，顾不得礼仪的扑到无霜脚边，拉着她的衣裙，哀求无霜救救子苒。无霜扶起小缤，和清审等人一起走进寝殿。
此刻的子苒已经完全陷入昏迷中，脸色泛着青白，手指纤细的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
“清审，快！”
被点名的男人快步走上前去为子苒号脉，可结果就像他预料的那般……
“怎么了？”
清审摇头的样子让无霜的心里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娘娘，没救了……”
清审的话让无霜惊讶的瞪大了眸子，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什么叫做没救了？你不是查出了病因么？快用药啊！”无霜惊声催促着，不愿就这么放弃子苒。
清审明白她此刻不佳的心情，但是以子苒目前的情况，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再怎么用药也是枉然。
见清审半晌不动的样子，小缤急着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跪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摆，哭着求他开药方，救子苒。清审见她如此，想要扶起她，奈何小缤怎么也不肯起身，执意要他先用药，让他十分为难。
“小缤姑娘，不是下官不肯救，而是陈美人的病情已经十分危急，用药也是徒劳无功。”他答道。
“可是……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美人死啊！”
小缤哭得很是伤心，无霜也以求助的目光看着清审，清审咬牙摇头。
“娘娘可知陈美人中的是什么毒？”他沉声问道。
无霜轻摇螓首，连清审都拿这种毒没有办法的话，想必定是难解，难不成是鹤顶红之类的？那也不对啊，听说鹤顶红见血封喉，若中此毒，子苒也活不到今天。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无霜急问。
“是‘拂尘香’。”
他缓慢而坚定的说出了毒药的名称，也让在场的婉容震惊的后退了一步。无霜见婉容的眸子溢着惊恐，就叫住了她。
“婉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第一次听说“拂尘香”这个名字，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娘娘，拂尘香是有多种香料共同调配而成的慢性毒药，其气味清香甜美，因为不像鹤顶红或者砒霜，药效那般浓烈，但是混合在香薰中，慢慢随着呼吸进入人的身子，会使人精神不济，进而出现幻觉。长久以往，就会致命。早些年由于先帝爷最宠爱的丽妃死于此毒，因此拂尘香被列为宫廷禁药。”婉容回答着，现在想来，还会令人觉得后怕，她进宫的早，也听宫里的老姑姑说起过，丽妃死时，瞳孔放大，双眼暴突，死不瞑目，那狰狞的面孔，只怕看过的人都会心有余悸……
听了婉容的说法，无霜更觉得心里疑惑。既然是宫里的禁药，那么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拿到手，为什么它会跑到天香苑来？是谁带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绯儿呢？”她沉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今早就没有发现她的踪影了……”小缤抽噎着回答。
无霜蹙起细眉，绯儿的做法是不是畏罪潜逃？不行！她一定要赶快找到那名宫女！
“婉容，你马上吩咐人去找绯儿，一定要尽快把她找出来！”无霜命令着，如果毒真的是绯儿下的，她现在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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