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刚拼完戢武王最后一招。
猝不及防间，勉力挥起盾牌，仍被剑气透体，留下一道深深伤口。
“你是魔王子？”
伤口带着九妖翼姬身上的邪火气息，阿修罗立即察觉了对手的身份。
“吾，魔王子，吾代表火宅佛狱。”
“下来一战吧！”
“阿修罗，吾今日的情绪尽了。”
魔龙破天，像来时一般迅疾而去，很快无影无踪。
阿修罗回到军中，问鬼狱邪神和银月贪狼：“伤亡情况如何？”
“死了五六千战士。”
“对手呢？”
“炸了十几条船，伤亡不在死国之下。”
“嗯。”
“阿修罗，你再来几招，我们的人都要死光了。”
银月贪狼盯着阿修罗胸前的伤口：“魖族战神，你受伤了，这可是千年未有之奇迹。”
“大军退回句芒红城，休整之后再来。”
鬼狱邪神不解：“为何不继续进攻杀戮碎岛？戢武王受伱一击，短时间内无法作战，据闻碎岛再无别的强者。”
“已经牺牲了数千战士，吾不想踩着死国之人的血肉夺下敌境。”
“你说怎样就怎样。”
鬼狱邪神挠挠头，调整大军方向，退回句芒红城，在一片焦土废墟上搭建房屋。
准备择日再战。
魔龙急速飞向王岛。
戢武王挣扎着脱离魔王子的手：“你是什么意思？”
凝渊指尖仍感到柔软。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妹夫，你如果死了，小妹的终身依靠何人。”
“你身为兄长，竟如此糟践王女的尊严。”
“戢武王，在你义正辞严的面具下，只有一颗伪装的心吗？”
“你！”
“吾救了你，还将你送回杀戮碎岛。况且，你吾拥有同样的敌人，这样的诚意够不够营造一次良好的谈话气氛？”
凝渊望着王冠下的那张脸，真是英气逼人啊。
他想起了与戢武王的第一次会面，那时他九死一生，炼成了蛾空邪火。
当他踏出闭关的密室时，火宅佛狱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踏前一步，那些人就后退一步。
步步前进，步步后退。
包括他的父王与他的情人。
咒世主和太息公的眼里只有惊惧，看他，就像看一只怪物。
凝渊对着他们微笑。
他脸上尚带着血痕，身上无数道黑色的伤口，那是蛾空邪火焚烧躯体留下的见证。
蛾空邪火，火宅佛狱最强大的禁术，以自身的痛苦换取对方得到最大的痛苦。
伤己一分，伤人三分。
伤己七分，伤人无救。
这门极为霸道的邪术，自火宅佛狱开国起，唯有邪天御武以魔兽之躯练成，其余修习者都死于痛苦中。
魔王子身为人族，竟然练成了。
然而他没有心了。
闭关而出的第一天，他屠杀了半城的人民。
闭关而出的第二天，他焚毁了地渊荒林。
闭关而出的第三天，他觉得没意思了，跑到了婆罗堑。
咒桥上，杀戮碎岛的守军前仆后继，寸步不让，他将咒桥染成了红桥。
戢武王闻声而来，两人在咒桥上打了一场。
这一战，凝渊打得很尽兴，就在对方将出最后一招，他也要逼出蛾空邪火时，凝渊收手了。
“戢武王，好玩的玩具不能一次性就玩坏了。”
“魔王子，有吾在，绝不允许你踏进碎岛半步。”
“你误会了，吾只想借道前往慈光之塔。”
“喔？”
“慈光之塔，还有人等着吾呢。”
“当真？”
凝渊看着这个刚刚登基不久的新王，觉得他那双眼睛，闪动着清澈的愚蠢。
“你也会等着吾吧？不对，是吾会等着你。”
戢武王果然给魔王子放行了，一直陪着他进入摩诃堑，目送他进入慈光之塔。
可惜，凝渊并没有找到剑之初，他在当年比剑的竹林中站了很久。
之后一路杀到了慈光之塔的都城，把秀士林和贫士林都屠戮了一遍，一直杀到无衣师尹所住的流光晚榭。
“交出剑之初。”
无衣师尹淡然道：“剑之初离开了慈光之塔，你的所作所为只能证明你在迁怒，只有无能的人才会迁怒别人。”
“无衣师尹，你又是一个活在面具下的人。”
“戴着面具，可以让自己与他人保持良好的关系。魔王子，你不妨试试，也许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那吾等着你摘下面具的那天。”
无衣师尹并没有打开通往上天界的边关，凝渊的兴趣也到头了。
谁知，等他返回火宅佛狱时，他的父王联合了他的情人，以及佛狱的最高战力，布了一张死亡之网。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有能力杀死他，以致于他又活了好几百年。
就在回味之间，魔龙降临王岛。
戢武王解下披风，掩住自己身上的伤口。
凝渊探究地看着他：“你是不愿，还是不能让别人看出你的软弱？”
“与你无关。”
“吾的小妹可还乖巧？”
“死国与吾境战火高燃，吾无暇照顾她，但吾绝不会把她还给你。”
“你还其他的选择吗？”
戢武王冷冷说道：“吾会送她去苦境，交给值得信任的人。”
“苦境，是罗喉？戢武王，你又引起吾的兴趣了。”
“就算你中途插手，终止了吾与阿修罗之战，吾境也不欢迎你，请吧。”
“好狠心的……人。”
“不送！”
“呵，再会。”
凝渊骑上魔龙，再次腾空而起。
“王，你又放过了戢武王。”
“赤睛，因为吾发现了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
“王，你变了。”
“赤睛，去苦境，那美丽的大地需要开出魔王子的恶之。”
“如果开在天都的西海，那一定更漂亮。”
“正有此意。”
天都，渐渐飘起了雪，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临了。
罗喉站在风雪中，感受着天地的寂静。
万物都有声音，唯独下雪的时候，是静悄悄的。
很快，天地间茫茫一片。
一个黑点，在白色的世界中渐渐变大，离天都百丈时，变成了一头恐怖的红色翼龙。
魔王子站在翼龙身上，手持巨剑，遥遥相对。
罗喉抬头看着他。
等了这么久，这朵恶之，终于要来天都绽放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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