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不闲门灯火通明，热闹不已。
食铁四宗的门人，在驻地外来回走了几十遍，最终确认无误，将消息带回。
“回禀宗主，不闲门似在举办庆功宴。”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许多人都在表演节目。”
“据说，归墟门门主喝高了，当众起舞。”
……
四宗宗主微笑颔首，表示理当如此。
待门人一走，四人脸都绿了。
“庆功？”
“太残暴了！”
“王熹尸骨未寒啊。”
“诸位，若再等下去，怕是……”
……
一番商议，刘尨一锤定音，起身喝道：“寇可庆，吾亦可庆，走！”
“刘兄，去作甚？”
“加入他们！”
不闲门里的欢腾，说是庆功，也不绝对。
其中有欢迎两宗大佬之意，有局势云开日出之喜，亦有父子天作之合。
经过分析后，律部众人一致认为，霍休和柳高升父子相认一事，他们理应是最开心的一方。
“绝了！”
“救苦救难柳高升啊！”
“我想给柳哥立个牌位，每日三炷香……”
“子不教，父之过，大人没把柳哥教好前，应该没功夫理会我们！”
“哥几个，满饮！”
“不能再喝了，沈哥这酒，有毒……嗝……”
……
沈青云带来的烧刀子，这一役就给干没。
人人都在喝。
秦墨矩主要是陪秋风不好。
归墟门长老们是馋。
“柳兄是真开心，大人是……造孽啊……”
沈青云不想喝酒，正想掏一杯柠檬红茶，不由看了眼秋悲，然后打消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念头。
他却想多了。
喝着烧刀子，秋悲想到的不是弟弟还有多少奶茶，而是沈青云在木秀宗狂饮八梅酒一幕。
那时她就有心思找霍休问问情况，一直拖到今日。
“但今日……霍道友好事当前，也不便打扰。”
能让秋悲看出好事当前，霍休的演技可谓雌雄莫辨。
也只有沈青云多少能察觉到造孽的情绪。
“奇了怪，陛下这反应，委实出人意料啊。”
瞄了眼正和秋风不好在堂中斗舞的秦墨矩，沈青云摸摸下巴。
“我引陛下来，只是请他劝大人别发脾气，结果倒好……”
陛下一开口，这对新父子，比原生父子更铁了？
又小心翼翼瞅了瞅大人……
结果被霍休抓个正着！
“来，陪老夫喝个痛快！”
沈青云心里苦。
“义父想喝酒？”柳高升举壶起身，大步上前，“孩儿来作陪！”
沈青云闻言，感激不已。
“或许，也不是坏事？”
霍休老脸一抽抽，扭了过去，看到了笑眯眯的秦墨染。
“要不，我陪老大人喝几壶？”
“几……壶？”
“哈，今儿开心嘛，当不醉不休！”
……
左右皆敌。
沈青云端坐席前，目不斜视，盯着桌上的菜肴，准备从专业角度品鉴一番。
“青椒炒肉，没有锅气，失败！”
“红烧蹄膀……嚯，这猪皮险些弹我一脸汁水，都没烧透，失败……”
“清蒸海蟹……唔，它好像还在动？妈妈呀……”
……
待两位大佬跳高兴了。
沈青云也看饱了。
本以为就这般结束……
“沈青云！”
沈青云立马起身上前，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秦墨矩喝得满脸通红，大笑道，“趁人齐，把事儿办了吧。”
沈青云愣住：“不，不知……”
“契父之事，”秦墨矩拍拍沈青云的肩膀，走上主位，“办正式一些！”
好家伙！
“陛下不仅帮大人盖上了棺材板，还得钉两下？”
见霍休都开始以泪下酒了，沈青云摸摸鼻子，跑出去准备大办此事。
“沈哥，”柳高升还叫住沈青云，认真道，“拜托了，此事对我来说尤其重要，定要办好！”
我的柳兄啊……
沈青云脸上笑，心里哭，跑了。
不多时。
准备完毕。
“这是给大人准备的三套衣服，刚请刘前辈裁成，保证合身，还有这两只大公鸡……”
柳高升盯着大公鸡，愣愣道：“沈哥，鸡哪儿来的？”
“还有鸭。”
“啊？”
沈青云叹道：“之前不小心说了句生抠鸭肠，被余大厨听到了，他专门请人跑了趟俗世，带回来的。”
“果真天生一物，必有一用啊！”柳高升把自己感动坏了，“没白疼他！”
“记住啊柳兄，这些东西都是给大人的，还有这一袋饼……”
俗世拜义父，送的基本都是这些。
都是平常之物。
放在修仙界，却也奇特起来。
一干大佬修士，见柳高升提着鸡上前，表面不动声色，私底下的传音频道险些炸了。
“真他娘有意思。”
“秦武人，是真的会玩儿啊……”
“那位霍道友，拿这两只鸡咋整，莫非还要养起来？”
……
秦墨矩、秋风不好以及秋悲，作为见证人，端坐一旁。
见柳高升抵近，主座的霍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丢下两只大公鸡，柳高升冲霍休三拜。
随后又摸出包着衣衫的红包裹，拎起装饼的袋子，一并奉上。
霍休这辈子没少收礼。
此刻收礼，如同收了一坨屎，还是稀的。
硬着头皮接过，他强笑道：“好好好，幺……儿请起。”
为何要叫幺……儿？
沈青云摸摸鼻子，朗声道：“请见证人！”
秦墨矩闻言，打量二人，笑道：“你二人能有这段缘分，实属不易，理应珍惜……”
霍休眼泪哗哗的，看上去感动得不行，话都说不出来。
“请陛下放心，”柳高升恭敬道，“微臣本事不行，心却是红的，请陛下瞧好了，微臣是如何孝敬义父的便是！”
“呵呵，真是不错。”秋风不好一边笑，一边掏出一物，“今日见证，亦是有缘，本宗便送二人一对传讯玉佩……”
柳高升和霍休当即起身接过。
有归墟门长老笑着介绍道：“说是传讯，却只能传文字，但此宝妙在无需灵力，凡人亦可用之。”
秦墨矩都听动心了：“不知门主可还有此物？”
“国主对此物有兴趣？”秋风不好愣了愣，“此物虽无需灵力，但距离受限，超过百里无用。”
秦墨矩有些失望，苦笑道：“原来如此。”
沈青云也动了心思，此刻不便多打听，瞄了眼姐。
秋悲有所感，笑道：“本宗恰逢其会，尤其柳弟……柳高升与木秀宗也有缘，若你与长老后代有灵根，可入我座下。”
木秀宗几位长老都惊了。
木秀宗收人，素来求精。
虽非单以灵根论，却也没四灵根五灵根。
秋悲这一承诺，不啻于打破陈规。
满月激动起身，深深道揖：“谢宗主慈悲！”
“慈悲谈不上，”秋悲笑道，“本宗在想，日后宗门成婚之人，后代皆照此办，只是由你开始。”
秋风不好闻言大笑：“秋上人果然有魄力，当浮一大……嗝白！”
见证人送完礼，拜契父的仪式，只剩最后一步。
沈青云再次朗声道：“请大人赐名！”
拜了霍休为义父后，柳高升会多一个名字，以霍为姓。
“只要不叫霍布，就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沈青云正默默祈祷，霍休开口。
“柳家以游凰劲立族，刚猛不够，阴柔过剩，再加上……伱有仙姻在身，便叫凤仙吧。”
噗……
众大佬看向喷了的沈青云。
霍休都紧张起来了。
“小沈学识不错，莫非此名……不对？”
沈青云默默比出大拇指。
“有寄托，有期盼，有祝福，属下着实没想到，大人仅用两字，便表达了这般深沉的父爱……”
众大佬恍然。
秋风不好唏嘘道：“凤乃雄，这是望你在炼体一途，阴阳相济啊。”
“一个仙字，既是祝福，亦是鞭策，”秦墨矩凝声道，“柳高升，莫要你义父的厚望啊。”
柳高升感动得哗哗的，边抹泪边说真心话：“比我爹取得好多了！义父在上，孩儿凤仙给您磕头了！”
duang三下，礼成。
站一旁的律部众人，抹泪鼓掌，纷纷送上美好的祝福。
“不是霍布，也不是霍奉先，而是……凤仙……”
难道日后还有袁世凯和蔡锷的戏？
沈青云打了个哆嗦，举杯浇愁起来。
刚喝半杯，贵客进了议事厅。
他只得起身前去泡茶。
借泡茶的功夫听了几嘴，大多是两位宗主对局势的唏嘘。
最后听到秋风不好提了一嘴什么计划……
根本不敢细听，沈青云马上跑路。
“我这也不是马后炮，见局势明朗才拿出来，”秋风不好正色道，“面对兽宗大军，还敢正面应对，这便足以说明秦武之能。”
秦墨矩听懂了。
当日不闲门食堂一议，秋风不好给出旁观的条件，只是想知道秦武的态度。
当明白秦武不会对兽宗低头时，双方合作的条件便已达成。
想明白这点，秦墨矩诚恳拱手道：“门主有心了，不闲门也是逼不得已，我秦武素来讲究以和为贵，若非兽宗欺人太甚……”
他不说欺人太甚还好。
一说，两位宗主都想到坊间盛传的，王熹说秦武欺人太甚的话。
“说起此事，”秋风不好惊讶道，“王熹的异种雷牛，在不闲门可规矩？”
秦墨矩沉默良久：“得看哪方面。”
秋风不好想想进门时看到的牛马场景，顿时恍然，叹道：“兽宗这歪风邪气，委实不堪啊。”
“兽宗以前就这般？”
“这个不好说。”秋悲想了想道，“兽宗主要是强势，灵兽方面，不怎么了解，国主怎提及此事了？”
秦墨矩笑道：“明日兽宗大长老可能会来。”
“他们来作甚？”
“呃，无相灵驹的赌约，他们尚未履行。”
秋风不好失笑，正欲开口，猛地一僵。
“嚯，怕是被王熹的天罚吓到了吧！”
酒宴加谈心，三方关系又亲近了一些。
秋悲率先告辞，却也没离开不闲门，跑去找霍休了。
霍休房间。
沈青云拿出所剩无几的小店菜品，摆满了一桌，又在大人面前摆了七杯奶茶。
奶茶叫什么无所谓。
主打一个七色彩虹，希望大人的心情亦能缤纷起来。
“你觉得，不闲门的厨子需要回秦武进修不？”霍休边吃边问。
沈青云同样饿得不行，边吃边回道：“大人所言甚是，平日菜品简单些还好，今日招待贵客，立马掉链子。”
“确实，尤其那清蒸海蟹，”霍休顿了顿，悻悻道，“老夫当时举着它，不知是它吃我，还是我吃它。”
哟，螃蟹立功了啊！
见大人还能吐槽海蟹，沈青云试探道：“大人，陛下他……”
“陛下怎么了，”霍休哼哼道，“主要是柳高升太狗日了！”
“大人，柳兄如今是您义子啊。”
“又不是我生的，随便骂。”
沈青云悻悻。
“行了，木已成舟，”霍休丢了根儿折耳根入口，一边品着鱼腥，一边叹道，“都怪老夫一念之仁啊，小沈你说，当日不让柳高升进律部，是不是就没那么多糟心事儿了？”
“大人，柳兄其实很不错的……”
“你就宠着他吧。”
“嘿嘿，要说宠，其实大人更宠。”
霍休瞪眼：“你莫要诽谤老夫的清誉！”
“主要是大人给柳兄取的名，实在太看重了。”
“嘿嘿，”霍休笑眯眯道，“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如今忍不住了吧，说！此名有何不对劲？”
沈青云悻悻道：“有没可能，这其实是女孩子的名字？”
“嗯？”霍休眉头一皱，喃喃道，“老夫这也算报了一箭之仇了，小沈，多谢你的提醒，这名取得好！”
沈青云：“……”
“走一个！”
“属下敬大人！”
霍休插了芦苇管，抱着嘬，刚嘬两口，就见沈青云撕了奶茶蒙皮，吨吨吨……
“你这什么阴间喝法，不讲究啊……”他摇头晃脑道，“喝奶茶，就得用管子！”
沈青云僵了僵，还待含蓄提醒一番，敲门声响起。
“大人，木秀宗宗主来访。”
屋内二人，脸色一变。
沈青云一挥手，奶茶整齐消失。
“大人待会儿再请您喝我先跑路……”
话都没说完，他翻窗而逃。
跑这么快的？
霍休叼着根芦苇管儿，摇头跑去开门。
“哟，秋上人真是稀客，快请快请。”
迎进秋悲，霍休都不敢关门。
秋悲笑道：“霍道友还是关门为好。”
“呵呵，便听上人吩咐。”
关了门，霍休刚落座，秋悲便开口问道：“我弟他的体质，可有异样？”
霍休心念一动，当即明白过来，笑道：“小沈体质确实有异，仿佛什么都能吃，一点儿忌讳都没，当然，也是所吃之物层次不高。”
八梅酒的层次，也是不低呢。
秋悲闻言，多少释疑，苦笑道：“当日木秀宗一宴，真是吓我一跳，没想到他修为不行，却那般能吃。”
修为不行？
这话连陛下都不敢说啊……
“怕是小沈没提过……”
如是想着，他从善如流笑道：“小沈平日修行懒散……”
“何止懒散，简直……”秋悲气不打一处来，“简直不像话！”
“上人说得太对了，”霍休认真道，“小沈他听上人的话，还望上人多多鞭策他。”
“对他来说，鞭策是不够的，所以，”秋悲看向霍休，“我欲将他留在宗内好生教导，希望十……二十年后，他能破入炼气中期。”
“对对对，鞭策都不够，小沈……”霍休一愣，摇摇头，又歪着脑袋，“炼气？”
秋悲狐疑道：“霍道友不知我弟的修为？”
“他……”霍休下巴都开始失控了，打着颤问道，“什，什么修为？”
“初入炼气啊。”
霍休能控制自己欣慰面对义子的演技，此刻半点用都没，整个人仿佛被鬼上身一般，直抽抽。
饶是秋悲定力强，都吓了一跳，溜着边儿到门口，撒腿就跑。
“秦国主，霍道友怕是有些不对劲……”
“哈哈，他是开心得不行，莫要管他，来来来，秋上人，可知叶子牌否？三缺一，就等你了！”
夜深。
柳高升和满月前月下。
返回找霍休的沈青云，被霍休死死按住不放。
叶子牌只打了一圈儿半，秦墨矩借口不胜酒力，改日再战。
叶子牌被大赢家秋风不好收走。
秦氏兄妹起身送客。
“哥，嫂子的技艺，你是半点没学到？”
“呵，她那技艺……”秦墨矩本来有些气馁，听闻此言却支棱起来，淡淡道，“和我半斤八两。”
秦墨染撇撇嘴：“回去告诉嫂子。”
“我是说，在云硕人面前，我和她半斤八两，你得说全了。”
刚送人至门口，四宗宗主姗姗来迟。
秋悲都无语了。
四宗宗主和兽宗周旋多年练就的沉稳，此刻显得太不合时宜。
四人也尴尬得紧。
刘尨看向秦墨矩，拱手笑道：“听闻今日秦武大显神威，吾等方知此事，连夜赶来，为秦武贺……”
“你们慢慢贺，”秋悲打了个酒嗝，挥挥手，“本宗回去酣睡，秋风门主，明儿见。”
秋悲一走，四宗宗主也不好意思久留，闲聊几句匆匆告辞。
“又晚一步！”
“如此下去不行啊，再晚下去，怕是汤都喝不上了。”
“刚秋上人说明儿见，莫非明日还来不闲门？”
……
说到这儿，四人顿步互视。
“今夜星光灿烂，吾等四人不如漫步此地？”
“大善！”
……
送走四人，秦氏兄妹边聊边回。
“四宗如何处理？”
“与我们无关，看秋上人的意思。”
“陛下，择友需慎。”
“呵呵，秦武能立足即可，”秦墨矩笑了笑，感慨道，“步子迈得实在太大，再贪吃，怕是会积食。”
秦墨染想了想，也唏嘘起来：“百年的路，一两月就走完了，确实要缓一缓。”
“不闲门这边事情差不多了，”秦墨矩沉吟道，“罗午坊市那边通知一下仙萍山，归墟门……还有那位狼王上门一事，要重视起来……”
“另外，土息矿的开采，仙部要尽心。”
“出个章程，招一些散修回秦武，和仙市接轨。”
“秦武出访归墟门一事，当为重中之重，双方的交流要有深度，更要有爱……”
……
借着酒劲，秦墨矩脑子转得飞快，还待继续吩咐，就见霍休拽着沈青云跑来。
“你怕是拉错人了吧，”见霍休面红耳赤，秦墨矩无语道，“你义子那一对儿，正在后院兽栏前交相辉映呢。”
霍休都没心思和自家陛下呼应，指了指沈青云。
“初入炼气。”
秦氏兄妹：？？？
霍休深吸一口气，骂道：“这小子，修仙了！”
秦氏兄妹闻言，化身护臀甲，在深夜里荡。
半个时辰后。
三位大佬听完沈青云的自白，无法自拔。
“莫名其妙，就能修仙了？”
沈青云老实道：“准确来说，是吃了颗青岚果之后。”
“你刚说过，”秦墨矩叹道，“但这并不重要……得，也挺重要的，可还有青岚果？”
秦墨染愣了愣，解释道：“青岚果天养之物，修士无法种植，数量不多……”
“陛下，微臣这里还有些。”
“拿来。”
沈青云交出储物袋。
秦墨染接过打开，神识一探，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么多？”
“大都是莫田坊市的合作伙伴送的，”沈青云小心翼翼道，“微臣和陛下说过此事……”
秦墨矩皱眉道：“怎就送你青岚果？”
“呃，秋上人先送了微臣一些，然后……”
三位大佬都明白了，感慨一阵，秦墨矩接过两颗，递给霍休一颗，开吃。
“效果暂时也不知，”秦墨矩凝视沈青云，“炼体修仙殊途一事，你也知道，可觉有异常？”
沈青云认真回想一番，摇头。
霍休皱眉道：“炼体进度如何？”
“和以前差不多吧。”
“哼！”霍休起身上前，“用全力！”
这可是五境大佬！
沈青云深吸一口气，奶凶奶凶地捅出一拳。
拳出半尺引发的波动，就让秦墨矩嘴巴大张，想阻止都来不及。
拳击声却也不大。
落在霍休胸口，像是打在牛皮上一般。
沈青云收拳就开始揉腕儿，有些被欺负的委屈。
“唔……”霍休拖了个老长的，略带颤抖的鼻音，负手淡淡道，“还算没偷懒，却也仅仅是没偷懒，去吧！”
“属下告退。”
沈青云一转身，霍休腮帮子就开始抖。
等沈青云出了门，霍休都开始上手揉胸口了。
“妈拉个巴子，简直变态……嘶嘶嘶！”
秦墨矩走了过来，唏嘘道：“听声儿，至少百五十万斤的力道，还凝练得不像话，见风涨啊。”
“关键可能还不是全力，”霍休咂舌道，“这般力道，三境谁人是他对手？”
秦墨染看得似懂非懂，想了想问道：“若如今木神子大弟子当面，会如何？”
“一撞就碎。”秦墨矩淡淡开口。
秦墨染哑然。
霍休叹道：“炼体未受影响，简直……不可思议，难道小沈找到了双修之法？”
“不太可能。”秦墨矩摇头，“倒可能和他体质……有关？”
思考至此，前方无路，三位大佬陷入沉默。
“回秦武再说吧，”秦墨矩想了想，看向秦墨染，“天亮后，仙部集结，朕看看他们观想得如何了。”
霍休闻言，心中一动。
“难道，是和那功法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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