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反应过甚，可以理解。
霸王破阵在天谴城闹事，就是前车之鉴。
沈青云一番苦劝，霍休才勉为其难收回成命。
转脸他又笑眯眯道：“我收回成命，小沈何以报我？”
沈青云嘴巴都合不拢了。
吕不闲立马低头，险些乐出来。
良久，二人出了公房。
“小沈，我想了想，”吕不闲边走边分析，“对方所求甚大，即使要刺杀官员，也不会选在这时候。”
对对对，他们需要更大的舞台，更尊贵的观众。
“但干嘛要让我先行海选？”
我又要用什么打窝，才能让所求甚大的对方现形？
“论垂钓技艺，大人首屈一指啊……”
坐在桌案前，沈青云口苦心累且蛋疼。
全体同僚住禁武司，这比直钩还过分。
“麻衣兄……”
麻衣奋笔疾书，头也不抬：“沈哥，何事？”
“你看我嘴翘不翘？”
麻衣飞瞥，见沈哥嘴角往下翘，左手便从簸箕里拿出颗冬枣，丢了过去。
“甜。”
沈青云沉默接过，吭哧一口：“比刚才还甜，麻衣兄真勤奋，怎样，雇佣章程……诶？信？抱歉抱歉……”
见麻衣摸鱼写信，他连忙走开，又被拉了回去。
“沈哥，过年了，我写封信回麻衣门问候一下，你帮我看看。”
“这不太好吧？”
“事无不可对人言。”
连麻衣都开始注重人设塑造了？
回想初见时，穿着束地衣狂奔的麻衣，沈青云暗暗感慨，视线落在抄纸上。
“褚……猪正长老？”
第一个字就能错？
沈青云小心翼翼瞥了眼麻衣，不知对方是不是故意的，继续看下去。
内容主要是问好。
形式是排比。
“猪长老可好，二师弟可好，三师弟……”
一张抄纸排比了四分之三，最后正题。
“吾家莽猪，可……还有剩？”
最后个问句，宛如重拳，打得沈青云后仰。
“非常好，情深义重，排比有力度，能够震撼人心。”
麻衣等了半晌，没有后续，问道：“我这样问，会不会不太合适？”
大哥，谁家七月做腊肉啊！
“我觉着吧，”沈青云正色道，“莽山甲猪可能还活着。”
麻衣激动起身：“沈哥，当真？”
但多半也活不过年关了……
安慰一阵，沈青云开始忙公务。
分到他手里的任务，主要是招聘散修的管理问题。
“管理机制又要严密，又不至于让修士感到束缚……还得有奔头！”
沉吟少顷，他起身去找唐林了。
“沈哥怎有空过来？快请坐。”
“唐哥客气了，我有事来请教。”
唐林泡好茶，笑道：“沈哥思路天马行空，我能做的就是提供一点支持，哪方面的？”
“考证。”
唐林愕然：“考证？”
“就是……”沈青云琢磨少顷，打了个比方，“比如散修中的兽修，若去兽宗考核过，在外面会不会更容易找到活干？”
唐林恍然，且失笑：“我明白了，但修仙界并无此说法。”
一番介绍，沈青云明白过来。
修士所用之物，其炼制者的名头，要么来自大宗们出身，要么来自长时间积攒的口碑。
“沈哥这说辞挺新鲜，而且我觉着……”唐林越是琢磨，越觉得卧槽，“还别说，真有点儿意思啊。”
沈青云笑道：“唐哥阅历丰富，觉得可行？”
“对散修而言，这不啻于惊天之喜，但如何操作？”
“我是这样想的，就在几方范围内，再出一个合作项目……”
沈青云说，唐林边听边写，表情愈发精彩。
“好家伙，若真能成事，且考核点设在秦武……”唐林顿笔，惊道，“堪称异军突起！”
身为归墟门弟子，在秦武小半年，他对秦武融入修仙界一事，非常有发言权。
“秦武资源尚缺……”
“炼体士要靠雇佣立身，需时间发酵。”
“大卖场亦是如此。”
“但若真能成此事，”唐林用笔头点了点抄纸，啧啧道，“不出半年，秦武便能彻底融合！”
沈青云倒没这么乐观，想了想道：“建立考核点，需各方共同努力，比如兽宗出具兽修资质，食铁宗出具炼器资质……”
唐林慢慢回过味来，皱眉道：“也是，这块肉太肥，他们怎舍得拱手让于秦武。”
“呵呵，这些不重要。”沈青云笑道，“关键能管理好散修便是。”
我的气运之子，你这是拿诛仙剑，干修脚的活儿啊。
唐林听了，不知怎么接话了：“要不，我去禀告师尊，请她定夺？”
沈青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闻言起身拱手：“劳唐哥跑一趟。”
“哎，咱俩说这个？”
回了公房，沈青云开始书写章程。
腹稿在手，写就快了。
等唐林蹦着返回，最后一张抄纸上的墨迹尚未干。
“沈哥，师尊……请伱过去一趟。”
秦墨染说的，还真是请。
此刻，她正在公房里来回踱步，神情不掩激动。
“此举，无异于借鸡生蛋，好一招无中生有啊。”
秦武不是没根基吗？
借之！
“只是，各宗定然也能发现考核资质背后的巨大利益……”
正思忖，沈青云至。
秦墨染开门见山问道：“此法，你准备如何施行？”
“回秦指挥使，”沈青云沉吟道，“最初，只是借各宗之力考核，所发资质，暂时适用于秦武地界……”
？？？
最大的困难，这就迎刃而解了？
“沈青云，你只是如此想的？”
沈青云解释道：“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摔跤，考核资质据点和秦武，应是相互成就，最为妥当。”
秦墨染心脏怦怦直跳。
“先只是为秦武管理散修出具便利，各宗不会在意。”
等秦武站稳脚跟，有了名气，再反过来成就考核资质这条路！
根本不用多琢磨，秦墨染直接拍板：“就这么搞！”
沈青云连忙拱手：“那属下回去请示通政大……”
“请示他作甚？”
秦墨染失笑，旋即又想到早间霍休说的什么修士，表情复杂。
“秦武最靠谱最能干的修士，不正是眼前这位真正的炼体第一天骄吗？”
霍休也真是舍得用啊！
暗叹口气，她意味深长道：“一直说要请教我书之一道，也未见你有行动，有空，多来孤这里坐坐。”
唐林听得头皮发麻。
这能是咱师尊说出的话？
“怕是师尊也察觉到气运之子的可怕了？”
离开仙部，二人杀回律部，将散修管理章程上交吕不闲。
“走，去后园逛逛。”
“好嘞，唐哥。”
后园最大的变化，就是雪变成了，葬去人间的。
脚踩雪地，咯吱咯吱，听着觉闹，心里却又得了静。
“这段时间，沈哥修为进展如何？”
沈青云险些以为唐哥也加入了羞辱自己的大军。
哦，他还不知道……
“马马虎虎，唐哥境界应该稳固了吧？”
“这正是奇怪之处，”唐林顿步，唏嘘道，“往日修行，洞府静坐，长则三两年，短则数月方有所成，如今公务繁忙，甚少修行，反而……进展不错。”
说是不错……
又岂止是不错。
短短三个月，能稳固金丹境的修为？
至少归墟门内记载的最少时间，是一年！
沈青云当即恭喜，又问道：“裘经历呢？”
“他也如此，”唐林叹道，“孤例不证，但再加上二师兄的话……”
可能就不是您这位气运之子的关系了。
沈青云想了想：“我有一说，唐哥听听就是。”
“哦？”唐林表情一正，“沈哥不妨直言？”
“红尘炼心，不是说说而已，衣食住行，千头万绪……”沈青云笑道，“从中走过一遭，再取静字，可能要容易许多。”
唐林听得似懂非懂，诧异注视沈青云：“沈哥这感触，来自……沈伯父？”
唐哥您年纪可以和我外公拜把子了好吗！
沈青云惊了：“唐哥，可不兴这样叫啊……我爹会揍我滴！”
“哈哈哈哈……”
说笑一番，唐林面对沈青云，边后退边道：“不知沈哥，可接得住三境修士的飞剑？”
沈青云一怔，想到了王阴阳的大弟子。
“但何淼道友，应该不如唐哥……来得好！哎呀呀，唐哥你没事……怎就吐血了？怕是还没稳固？”
唐林一边吐血一边叫：“快，快松手……”
于锦鲤碑前盘坐半个时辰，唐林才喘匀气。
扭头一瞧，气运之子一脸不好意思。
“沈哥三境了？”
“不知道啊。”
“啊？”
“大人没提……”
唐林听不懂，叹道：“这力气，太可怕了！”
沈青云没说自己没用力的事儿，又安慰了一阵，将唐林扶起，准备回去。
“沈判官！”
回头一瞧，正是马场的刘谦。
如今的刘谦可不再是小吏，而是禁武司新成立的马监监正，正九品大员。
“刘监正，幸会幸会……
刘谦本激动着，闻言惶恐苦笑：“什么幸会，下官是特意来请沈判官的。”
沈青云奇道：“去何处？”
“呃，马场……”
唐林笑道：“一起去吧，沈哥？”
刘谦升官，马场也升了格。
占地范围大了半圈儿不说，其内人马都多了不少。
三人一路前行，招呼不断，沈青云点头回应，没有理会周遭的吐槽。
刘谦脸红，低声道：“下官倒是连累了沈判官。”
“刘监正莫要说这话，”沈青云笑道，“提拔你是因陛下看重你，提拔你的也是陛下，此番可是有所进展？”
刘谦摸摸鼻子：“进展可能谈不上，蹊跷却实打实的出现了。”
唐林都听出了几分好奇，他也不询问，三人至马场深处停步。
“两位大人稍待，我进去……牵出来。”
沈青云微笑点头，心里默默算着日子。
“这才多久，时间可对不上……”
唐林此刻才问道：“沈哥，这马场有何蹊跷之处？”
沈青云笑着把马驴一事说了，唐林眼珠子大了半圈儿：“还有这种事？”
“我是不清楚的，”沈青云赶紧撇清自己，“刘监正好此事，我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嘴儿，陛下应了。”
唐林还待震惊陛下不务正业的能力，忽而一想……
“和沈哥比起来，差远了，不值一提。”
如此一想，他反而淡定起来。
不多时，刘谦牵着一匹母驴，扭捏走出。
扭捏指的是人，也是驴。
人扭捏，是刘谦自个儿都觉得不好意思。
驴扭捏，是怀上了。
“看样子，有两个多月了？”沈青云轻喃。
还真能怀上？唐林神识一扫，颔首道：“将近三个月了。”
我还没走，他就干上了啊……
愿尊你一声实干家！
沈青云暗笑，面儿上好奇问道：“刘监正，这便是你说的古怪？”
“正是，”刘谦犹豫良久，“公马留的种，不太配合，尝试了百余次才成功，却不知……”
尝试百余次？
唐林听得头皮发麻。
“你要换成人，怕都没这么麻烦！”
沈青云知道刘谦担心什么，安慰道：“刘监正莫急，结果要等母驴生出来才知道，怕是要几个月？”
“正常情况是一年。”说起专业，刘谦正经起来，“如今却不好说。”
唐林心中一动，笑道：“也无需等那般久，我记得六师弟有灵丹，可加速生产……”
六师弟徐青不在，衣食父母三师兄找，季哥跑得飞快。
“三师兄，想死你了！”
唐林有些心虚，干笑道：“也就分别两三日，不至于此。”
季哥压下激动：“晚上小店，我请。”
这可是九师弟赚的血汗钱呐！
唐林正要拒绝，季哥就跑到母驴面前，一巴掌抽开嘴，弹了颗丹药入肚，走人。
“六师兄之前说过，凡兽食之，十日后接生，三师兄，走了！”
“九师弟何去？”
“忙完公务送快递，哈哈哈……”
沈青云目送，感慨道：“季哥之勤奋，令我汗颜啊。”
唐林敢说话？
不敢。
只敢点头。
“不过虽说辛苦，跑一趟赚得也多。”
“嗯嗯，沈哥，我们不如先回去？”
“好，刘监正，十日后我再过来，哈哈，不用送，告辞。”
回律部时，下衙将近。
沈青云溜了圈儿，发现今晚是同僚加班的好日子，不敢多打扰，猫行回公房。
“呃，大人……”
霍休正坐在他的桌案前。
旁边麻衣一边写公文，一边吃冬枣。
“这么大的事儿，怎不提前商量？”
沈青云还没开口，麻衣扭过头：“大人，我当时在场，可以作证，沈哥一拍脑袋，点子就出来了。”
霍休不言，起身探头瞅了瞅麻衣写的公文。
“老夫坐了半个时辰，你写十八个字……还错了俩？”
麻衣不敢说话了，沈青云忙上前给泡茶。
“免了。”
霍休叹了口气。
麻衣一插嘴，他也明白过来。
在他和秦墨染看来，足以改变进程的大事，不过沈青云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小点子。
“还是为管理散修而生！”
管理散修，那不就毛毛雨的事儿？
值得你用镇国之器去管理啊！
“大人，属下一时疏忽……”
“不是你疏忽，而是你不在意，”霍休想了想，“既然不在意，就是十有八九能成？”
沈青云权衡少顷，点头道：“对各宗而言，此事成人之美，为之利。”
那只是初期！
“等到了后面，他们回过神，肠子怕是都能悔青。”
霍休想了想，吩咐道：“先和兽宗、木秀宗说说此事。”
“大人说的是。”
送走霍休，沈青云立马精神起来，手一抹，食盒再现。
麻衣也精神起来，哈喇子激涌道：“沈哥……”
“吃个半饱，好好加班！”
“送沈哥！”
沈青云无事一身轻，舒坦下衙。
路过霍休公房，下意识猫步。
“顺利走过！”
沈青云暗自得意，轻飘飘的话从公房飘出来。
“回去好好琢磨，怎么钓鱼喔。”
“呃，属下定当用心。”
轻松几十步，便又背负枷锁。
沈青云感慨出门，还没看清风雪有多大，牛公子映入眼帘。
“牛公子？王长老，快快，且进来避一避。”
二人身旁还跟着会同馆的官人，见沈青云遥遥一拱手，便走到一旁了。
“冒昧上来，还请沈……大人见谅。”牛威武道了半个揖，变成了拱手。
沈青云回礼笑道：“这是在下的荣幸，不知牛公子有何指教？”
见牛威武支吾，王长老笑道：“威武觉得初来秦武，若不登门拜访，实在无礼，况且这都第二日了。”
“哎呀，牛公子真是客气得紧，”沈青云恍然，又往里请人，“正好大人在，走……”
“呃，沈……大人误会了，威武是想拜访贵府。”
沈青云僵了一瞬，还没开口，霍休慢吞吞走了出来。
这下轮到兽宗二人尴尬了。
“去哪儿不是去，”霍休笑眯眯道，“正好老夫也要去沈家一趟，一起？”
大人去我家？
沈青云心中一动，猛生感激，笑道：“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路上。
小聊小。
老聊老。
“霍道友也知道威武对无相灵驹的情感，还请莫要介怀。”
“王长老说哪里话，哎，牛公子的拳拳之心，感动天地啊。”
“呵呵，霍道友言重……”
“一点儿也不言重，我就在想，若秦武兽修，能得兽宗指点一二……”
“这……举手之劳啊。”
……
“沈……大人，不知贵府可有什么规矩？”
“我家就是普通人家，没那么多讲究，牛公子也莫紧张……”
“如此就好，不知……无相灵驹这两日可安好？”
“应该还好吧。”
“应该？”
“呃，牛和马都在城外牧场。”
“牧，牧场？”
……
四人至不疾巷。
霍休和王长老已初步谈妥资质认证的事儿。
“至于细节方面，”区区小事，王长老真没往心里去，顿步笑道，“还请霍道友一方拿出章程，毕竟俗世规矩，我等实在不熟。”
“那是自然……哟，到了！”霍休变客为主，伸手虚引，“牛公子，王长老，请。”
不疾巷巷口。
神识送四人进了沈府，一斗笠人脚下不停，继续前行。
“禁武司霍休，传闻四境炼体士。”
“那个王长老，也是四境修士？呵。”
“至于那俩小子……普通人家，倒是白跑了一趟。”
……
周伯都准备回府迎接少爷了，还是没忍住，拍了拍对方肩膀。
等对方的魂儿被吓出来后，他伸手一捞，再顺势下抹……
神魂在手。
道体消无。
“阁下对少爷的普通人家，多少有些不敬啊！”
话音落，周伯出现在沈府大门里侧。
“周伯，我回来啦！”
“来了来了，少爷！”
周伯说着，扫了眼看稀奇的仨儿宠，又瞥了眼照壁旁的树，又拍了拍门内立柱，又踢了踢磨掉色儿的门槛儿……
警告完毕，他抬起门闩，又用眼神对其警告一番，这才拉开大门。
“劳少爷久候，老奴……啊，有客人啊，老奴去通禀老爷……”
“哈哈，小娃，”霍休上下瞅瞅周伯，“你这胳膊腿儿就少动弹，小沈领我们去便是，沈大人可在家？”
“回大人的话，老爷刚至。”
“那便好，这次不用去小院儿了。”
牛威武二人跟着进门，四下一瞅，互视点头。
“果然很普通。”
“多少松了口气啊……”
“由此可见，沈道友的成功，全靠自己！”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王长老摸摸鼻子不接话，侧头一瞅，见一无腿小犬，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自己……
“这拉近距离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王长老暗喜，朝狗腿走去，边走边笑：“老夫这辈子除了牛，就喜欢狗……”
霍休笑了笑，忽而想起一事，忙道：“王长老且小心……”
王长老回首笑道：“小心？哦哦，明白，放心，老夫对力道的把控……”
感受到脚背的温热，他话音戛然而止。
牛威武绷着嘴，鼻孔渐大。
沈青云脸都绿了，几步上前就要开大脚……
“不至于不至于，”王长老反倒拦了起来，笑呵呵胡说八道，“表示亲近，可以理解。”
小沈这架势，演得无可挑剔！
霍休上前，捋着胡子啧啧道：“狗腿挺势力的啊，专尿四境？”
“霍道友此话怎讲？”
“老夫头次登门，也被它尿了一脚……”
“哈哈哈，着实有趣！”
……
四人朝主厅走去。
周伯松开手，一道四境魂魄飘在空中。
魂魄发现无拘，瞬间大喜外冲。
“逃！”
大门未关！
冲出便是生机！
过门槛！
大喜更胜一重！
却倏然亡魂大冒！
“我，我的境界怎，怎只有二境了？”
还在惊悚，一门闩倏然出现他面前，提起一端抽了过来……
啪！
魂魄再入沈府，修为便只有一境了。
周伯接过门闩，关上大门，正要说两句话让魂魄安心……
“周伯，来帮忙摘菜呀！”
周伯蹒跚离去。
百艺的声音，还在魂魄耳畔replay。
“好，好像是龙吟？”
魂魄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暗喃间，他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对话。
“他还知道龙？”
“有点见识。”
“有见识……就不至于硬闯削仙门吧？还闯两次……”
“没意思，踢球去！”
……
魂魄循声望去……
“莫，莫不是传说中的庚，庚金白虎？”
“这两个是……大鹏鹰？巽风妖犬？和，和仙皇一般的气息！！！”
我来的是普通人家？
魂魄正待思索……
一球飞来。
见球内一先辈，逸散出比仙皇恐怖万倍的气息，还赔着笑脸被当球踢……
咔嚓！
魂魄裂开。
风起。
树飘摇，吞了魂魄，叹出口怀念。
“趁热吃，才是家乡的味道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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