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踏雪昆仑 > 《踏雪昆仑》天降大任 白马王子追梦
    王子白清最不知缘由,遭父王拒绝在宫中甚是不悦,在母后劝说下,一大早便率侍卫回到自己的封地龟兹城。

    或许是命运使然,过了铁门关,在大草原上,大王子意外地发现了一只红狐,先后辗转弹射了两支银羽金箭,居然跑偏没有射中,激起了少年好胜心性。

    王子从东一路追来,却在天山脚下没了踪影,前后踌躇近半个时辰,白清最才决定暂时放弃,待明日安排好龟兹城内大、小事务后再倾力搜寻。

    早在四个月之前,国王白安西就得到消息,西域九部诸王汗、世子和王族显贵等,均有心借赛马会、争夺于阗国的公主,国王曾有意想让大王子、届时前去于阗试一试运气,因为两国结成姻缘或是盟国,有助于减轻来自大食邪教和喀喇汗国的压力。

    偏偏白清最此前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独自狩猎天山丛林,追逐时久酷热难耐,碰巧来到天池,一番浸泡无比惬意。过后,大王子刚刚穿好衣裳,准备骑马回宫休息,忽然一只猩红毛绒的大尾狐,从草丛里穿出,并向东疾驰而去。

    幸好,白清最随身弓箭在马背上不曾遗忘,王子当即取下弯弓搭箭,不慌不忙射去,红狐中箭倒地、转眼又徐徐站立,变成一个笑吟吟的红衣少女。

    白清最大骇,从梦中惊醒,透过窗棂察看,东方已是微亮,匆忙披衣直奔仰天阁,一口气拾阶攀爬登顶。王子凭栏瞭望山川原野,想起刚做的离奇怪梦,隐约觉得有一种不祥预感。

    仰天阁是高昌城内最高的建筑,比城内的军事警戒望楼还要高,登临此阁即可以看见、天山梦幻缥缈的全景,也能看见千里之外、风尘滚滚的浩瀚沙漠。

    白清最年幼时喜好玩耍,他爷爷白固俊爱屋及乌、娇宠无度,让人请来国内的能工巧匠,建造了一座类似佛塔的超级楼阁,用于大人和小孩的登高望远、怡情戏耍。

    直到两个多月前一天,母后才派人告诉大王子,称于阗国不久开赛马大会,得冠者可以娶公主为妻、抑或招为驸马,王后劝大王子白清最早作准备,以迎娶美丽的公主,好让白安西就势退位,王子继承大统,以安慰西州诸部国民。

    白清最一直被梦境纠缠,连续几日茶饭不思、恍恍惚惚,无心于于阗国公主的赛马招亲大会,眼看时日渐近,耶都护白安西心急如焚,只得派二王子白明才奔赴于阗国一试身手以碰碰运气,倘若两家结亲,则互成鼎足之势,对大食国喀喇汗王的东进,构成夹击威胁而互存。

    怎奈天不随人意、国运不畅,眼看大王子精神恹恹日渐消瘦,太医无能为力,又遍招天下名医,等了数十日也无结果,国王和王后在心里干急,俱以为中了妖邪魔咒,只得派人找来国师,询问商议以期解梦施妙法。

    国师问明王子情状,才知源于白清最的梦幻,于是谎称说天山女神阿伊妲托梦大王子,只有当他找到九尾灵狐时,才是他的姻缘际遇的开始。

    国师然后又引经据典,说当年大禹遇九尾灵狐而娶涂山女,后来成就贤圣与尧、舜齐名。

    一番胡诌、居然令王子眼光大亮神智恢复,大呼原来我竟有这般机遇,今日喜仗国师指点,摇摇晃晃立马要起身,被宫人勉强扶住进了些饮食,气色方才初改。

    从此,王子像换了个人似得,天天在宫苑练习、巩固骑马射箭之术,不到一月技艺大增,对国事也时常关心起来。

    尤其为大食人的蚕食,大王子表示忧虑,执意回封地龟兹境内严加督促,甚至向父王表示、愿意率军攻打喀喇汗,夺回其不久侵占于祝周围的领地。有时放弃午后休息与众将军一起,分析喀喇汗不断袭扰的动机,并告诫部下严加警戒。

    白安西性情柔弱,对喀喇汗一直是取守势,因而令龟兹地域大减,朝中大臣不少人深感忧虑,急盼能有一个文韬武略的王子,接任王位以承国脉。

    白清最的恢复常态,让文武诸臣惊喜不迭,纷纷在国王面前极尽美言,原本打算传位给二王子的白安西,也不禁眉开眼笑,终于改变了计划并大加赞叹。

    自从国师解梦释疑后,每隔九天、王子就率骠骑随从七八人,从龟兹城出发,一直向东游猎到天山尽头,再回去王城拜见父母,仿佛要在梦境中、寻找到自己的精神支柱,或许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

    红狐逃脱后,白清最率队到了龟兹城,次日整顿布置对喀喇汗的警戒和监视,并破例表示危急时,由神武大将军霍雷虎负责、调兵遣将以备不测。

    期间,有部下禀告大王子,声称喀喇汗王子也在于阗国赛马,疏勒城战云密布、恐有计谋,大食人或对于阗用兵等,是否告知邻国的李从德,请王子定夺,王子点头以示明白。

    有谋臣德鲁砉建议王子,值此关头,龟兹与于阗理当携手对抗喀喇汗,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西州军民严阵以待大食邪教,喀喇汗王暂不会明知故犯两面作战。

    于是白清最遣属从快马急报李从德,自己则一大早、领一队人马迤逦飘出城外,打算将昨日在铁门关附近、发现的红狐彻底抓获。

    朝阳笼罩的草原,空气令白清最神清气爽,时而可见雄鹰盘旋、时而百鸟追逐鸣叫。越过饮马河时,马蹄飞溅的河水,让王子心情大悦,忍不住放声高歌:

    阿伊妲我的阿伊妲你在哪里

    我问过坚强的神鹰

    他用翅膀昭示我一生的追寻不灭

    我问过雄伟的天山

    他用信念支撑我千年的永恒不变

    你主宰我的传说

    你的容颜似朝霞般的红艳

    你的眼神如天池般的清澈

    你悦耳的歌声感动执着的松柏

    你迷人的舞姿惊醒高傲的冰雪

    你轻轻地在梦中撩动着我的思念

    你悄悄地在梦里虏掠了我的灵魂

    夜光下你可曾凝视我长眠不醒

    我寻找你粉红的面纱穿越无数星辰祈祷的梦

    我呼唤你纯洁的名字追随无边草原沉默的风

    我醒来百兽喝彩

    我醒来天神赞叹

    你是龟兹的恩赐

    你是灵山的溺爱

    ……

    王子在马背上一路欢唱、一面举着弓箭手舞足蹈,忽然,王子止住了歌声,一个飞驰的红影,在眼角疾速滑过,白清最猛然想起大叫:

    “是灵狐!九尾灵狐!”

    其实他所见的,不过是天山南坡一带、罕见生存的红狐,只因九尾灵狐的梦中幻景和国师的提醒,已深深在他脑海里留下印记,所以白清最不顾一切、一马当先追了上去。

    哪知红狐奔跑极快,眼看距离越拉越大,王子兔起鹘落引弓搭箭,飞驰中射出一支银羽金箭。王子的弓马骑射,早就练得娴熟无比,虽然距离远了一些,但是灵狐如不转向未必能逃得掉。

    恰巧一阵旋风,从铁门关峡谷冲涌而出,气流令金箭偏移了尺许,几名随从在马背上连呼数声可惜。王子眉头高昂依旧精神抖擞,毫不气馁地紧紧追上,一队人马呈扇形直逼天山脚下。

    白清最深知,火狐一旦钻进山林,捉拿的机会更加渺茫,不得不抽出马鞭,狠了狠心甩了一下,王子的坐骑乃是西域金顶云的变种,虽然血统不纯,却是名不虚传的千里马。

    这匹宝马跟随他多年,与白清最极具感情,王子从不曾鞭挞过,今日突遭主人鞭策,马儿似乎明白了事件的重要性,翻开四蹄风驰电掣,一下子与猎物又拉近了数丈。

    眼看灵狐就要窜进、铁门关东北面茂密的茅草之中,白清最再次射出一箭,明知道相距太远、希望不大也要射出,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最终金箭和红狐、同时消失在草丛里。

    等到主仆一起、驰骋到山脚下半人深的蒿草边,几个近侍下马四处搜寻,有人发现了落空的金箭,随即拾起来交给了王子。

    王子接过金箭轻轻地捋了捋银羽,抬头望着绵延的山林,白清最叹了口气,率队一字展开,向北又追行了足有半个时辰光景,烈日炎炎,人马俱疲、王子终于停下作罢。

    白清最心里知道,这一带风景异常,看似美丽却深藏陷阱,北有西域鸟兽绝迹的死林,南有一望无际白浪滔天的鱼海,东面是人迹罕至的沙漠,希望在这里将变得可望不可即。

    因而王子的眉头紧锁、默不作声,由近而远、又巡视了一下周围景物,将刚才捡起的金箭,重新搭放在弓弦之上,对着东北山腰处随意地瞄了瞄,警惕的目光依然不曾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又在眼前不远处、不时地蹿跳起来,在艾草和灌木的末梢处,失落的红狐越来越清晰明显,奔逃的速度、比先前更加快捷,头尾和四肢几乎拉成一条直线。

    白清最激动的就差没喊出声来,竭力地克制着手臂的微微颤抖,瞄准红狐的前进方向,在最大力气的终点松开了手指。

    这时,王子的随从们也发现了情况,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轻微的喘息、因此惊跑了红狐,而令王子不悦沮丧,随从们内心急盼着红狐、能给王子一个凯旋的机会。

    “嗖”地一声,金箭飞了出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凝视着远处。

    红狐似乎在劫难逃,眼看就要中箭,就在此时,红影纷乱漫卷模糊起来,一切竟如王子梦中情景,红狐骤然间、果真变成了红衣女郎。

    王子弓箭都来不及收回,便随之惊恐大叫一声:“呀……!”

    左右随从也不知,灵狐何故突然弹跳消失,出乎意料、却冒出一个大活人。众侍卫随从正感到事态不妙,王子的金箭恐怕要、射中飞浮的红衣美人。

    哪知,红衣人不紧不慢,优雅地伸出纤纤手指,轻巧地夹住锋利疾驰的羽箭,只是这极速的一幕,没有人看到,他们只是感受到一簇红云妖娆、热烈如火的斑斓散开。

    紧接着,倩影冲高回旋翻卷展开,姿态曼妙乌丝飘洒,虽然娇颜朦胧不甚清晰,但依然可以感受到、欢欣在远处回荡,这粉红色的衣影摇曳穿梭,就像一团红霞翩跹飞舞,最终消失在翠绿的山林里。

    “亚克西……”众人齐声惊呼,无不被眼前奇异的结局感染。

    “我真的伤害了她……阿伊妲!我的天山女神,我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王子似有无尽的悔恨。

    唯独白清最呆呆的凝望,似乎不为所动,又似乎手足无措,直到红霞向西飘去,王子方才清醒,连忙催马追赶过去,一队随从见状也同时跟着西进。

    凤儿和师妹凌波追到山脚时,见梦儿弃马独自向东直追,便召回金顶云静静等候。未几,看见天山派的万仞山,领着三匹驮满货袋的瘦马经过。

    万仞山便向二人问道:“两位方才可曾见过我那五师弟?”

    姬飞凤反问:“万师兄,你确认刚才那人、就是你的五师弟?”

    “正是!他唱喝的乃是本门的天语,万某焉能不知,‘二人共进谁堪比,截断平川威名起’两句各表一字,合起来就是‘天山’二字。我应声的两句,则合成一个‘派’字,上下相连便是‘天山派’断然不会有错。”

    万仞山摇头晃脑地解释,面带笑意一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表情。

    “错不了,就是他!我认识这人,不久前在七凤楼,此人居然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滴滴公主,还自称名门弟子,羞也不羞!”

    “什么七凤楼?什么公主?你说的是谁?”万仞山听罢,惊愕片刻,连连追问,似乎还未听明白凌波所说。

    “如果这个人就是你的师弟,那我说的就是他!”

    “你一个姑娘家应当知道,古往今来,名节向来比什么都重要!我天山派可不许被人诬陷,若非你亲眼所见,可不能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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