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寻巴记》 > 《《寻巴记》》第0066章 以假乱真
    第0066章以假乱真

    正这么魂驰神荡着,电话响了,是店主打来的,说做高仿的人找到了,约到今天晚上七点钟在他的店子里见面。

    匆匆地吃了一碗鲜肉汤团和几个春卷便往吴宅古玩街赶,到约定的地方时,却只看见店主一人。正郁闷时,店主连忙表达歉意,说先前约好的那个人打电话来,说来了一个远方的顾客,要赶点货,暂时没空过来,希望我在这儿等会儿,他安顿了顾客就再联系。

    虽然有些不满,但却不好表现出来,便与店主闲扯起来。

    店主告诉我,良渚文化玉器的高仿品主要出现于九十年代,那时人们对良渚文化古玉才刚刚认识,境外特别是台湾香港来了很多收藏良渚文化玉器的,而那时一些琢玉的老匠人还有几个,制作了一批几可乱真的玉器,被台湾香港人高价收购,据说台北故宫也收购了一批,后来大陆的专家过去交流考察,发现好多这一时期的古玉器都是假的。

    我问为什么现在反而不做了呢?店主摇头到,那批老玉匠死后,很多工艺都失传了,加之现在的人都浮躁,哪有功夫来细琢慢磨,再加上现在的人都精了,谁还愿意出大价钱买所谓良渚古玉,所以你在市面上看见的都是这些机制的工艺品了。

    正聊着,店主的电话响了,用吴侬软语低语一阵之后,店主用为难的眼神望着我,说做仿品那人问可不可以在他家附近见面。我虽然有些郁闷,但还得由着他,便跟店主打的去他那儿。

    这是一个瘦小的中年人,握手的时候感觉满手都是老茧,话不多,普通话很差,以至于店主偶尔要客串一下翻译。

    我先将权杖的图纸给他看了,说先做一件这样的复制品做样品,那人看了会儿图纸,答应可以做,但价格很高,我问多少,他伸出五根手指,我以为他要五万,心想确实有点贵。

    正犹豫时,店主却发话了,说五千已经是很便宜的了,因为我告诉了他你们学校要做很多件,他才答应的,主要走个量。

    那做仿品的听店主说话,不停的点头。听他们开价五千,比心理预期低多了,便答应下来,但要求至少要做到九成像。

    最后,我提出来可不可以去他的作坊看看,了解一下玉器制作的加工过程,上课的时候可以生动一些。

    那做仿品的人有点犹豫,店主马上做说服工作,那人就答应了,说过三天再去,这三天内他集中精力做这件东西,等我去的时候差不多就做好了,有什么问题也好当面解决。我答应了他的建议,并预付给他两千元。

    离开的时候,店主自我介绍他姓陈,那个做仿品的是一个孤儿,从小被一姓赵的玉匠收养,就随师父姓赵,外号老茧,一来是他满手老茧,二来也是说他木讷、老实的意思。

    下出租车的时候,我给了陈老板1000元,说取货的时候再给他1000元,陈老板高高兴兴接了,说我是个爽快人。

    这三天没事,一天去了良渚文化村,一天去游了西湖,一天吃遍了杭州所有的小吃。

    游西湖的时候,又想念唐婉丽了,便给她打了个电话,唐婉丽初时还装模作样的生气,见我态度比较诚恳,便说再给我个机会。然后就喋喋不休地讲了很多泰国的趣闻,我心里就笑了,这小妮子,其实早想我了,憋了一肚子话,终于倾泻出来了。

    第四天,按照陈老板的约定,我和他一起前往老茧的作坊。

    老茧的作坊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的破院子里,陈老板说是老茧的师父留给他的。院子不大,七零八落的堆放了许多杂物。

    老茧把我俩领进工作间,里面放置了一张车床和一架水凳以及一些坛坛罐罐,靠内墙放了两个架子,架子上摆了许多良渚古玉的仿品,却没有看见我要的权杖。

    老茧让我们坐下,用疙疙瘩瘩的手倒了两杯茶,然后望着我。

    陈老板便问给我做的东西呢?老茧说还得等会儿才能取出来,就又不吭声了。陈老板望向我说:“他就是这个样子,您别介意。”我说没关系的,有特长的人都有点古怪。

    老茧却突然开口了:“这位老板不是说要了解制作工艺吗?”

    “是的,是的,劳烦赵师傅给介绍一下。”我立即应和,缓和尴尬局面。

    “这台机床是用来切割和对玉材进行粗加工的,水凳是用来进行精加工的,要求高的仿品,完全用老方法慢慢磨。现在市场上的仿品,大都全部用机床来加工,尺寸规整,线条笔直,比如这件琮形管,就像个五金管件一样。”不多话的老茧,说起琢玉工艺来,忽然头头是道了。

    “再看这一件,虽然外观不规整,表面还坑坑洼洼的,但却是真器的样子,因为古人很吝啬材料,一般舍不得切割太多,你看就连这些坑洼的地方也刻上了纹饰。”老茧继续展示其高仿品和外面低仿品的区别,口若悬河,再也不拘谨了。

    “您看这个玉面具的线条,光滑圆润,一看就知道是管状工具刻出来的。而真正的良渚古玉器,线条是用鲨鱼牙齿刻出来的,底部尖窄,表面开阔,还有刻画的时候全凭腕力,像这种圆形和比较长的线条,一般要几次才可以刻完整,所以线条有明显的交接界。”老茧一件一件的对比给我看,如数家珍。

    “古玉器一般看穿孔最容易发现问题,因为古器的穿孔都是用尖锥器钻出来的,薄器是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马蹄形,厚器是一个沙漏形,或者也称为喇叭形孔,而低仿品一般用管具一次性钻通,口沿稍稍打磨一下,里面却是笔直的。”老茧打开了话匣子,一发而不可收。

    陈老板终于忍不住了:“哪个要来听你上课的,人家孟老师还不懂,还不赶紧拿东西来。”

    “不碍事,不碍事,受益匪浅,受益匪浅。”我赶紧阻止陈老板,老茧却不说话了,放下手里的物件,去里屋端出一个大药罐来,搞得我们莫名其妙。

    老茧却不吭声,拿来一把火钳,从罐子里夹出一根骨头状的东西来,正是那权杖的样子。然后老茧又说话了:“你们来的时候,这物件刚下火,烫得很,现在勉强可以拿了。”

    “好好的东西为什么要把它丢在药罐子里面。”我不明所以。

    “你这个物件,从图片来看,至少几千年的东西了,钙化得厉害,橡根白骨一样,不用石膏煮煮哪行。”老茧说完,又拿来一块湿帕子,包在权杖上擦擦。

    我们凑近一看,器型和纹饰都做得相当到位,只是表面略显光润,却有点新玉的质感。

    “做得不错,只是这玉表的剥蚀度不够。”我提出意见。

    “这个不用着急,呆会儿用玉屑调和调和粘上去,再用这个药水处理一下就好了。”说完从柜子中取出一个药瓶,里面是一种浅棕色的液体。

    “另外您看看这颗珠子,是我从一件藏族老物件上起下来的,与您这东西上的珠子一模一样”。老茧又从盘子里夹起一颗绿珠子,可不跟照片上的珠子十分相似。

    听了老茧这番演示和道白,真真的是受益匪浅了。结着,又看他比照图片粘贴玉屑,处理机理,一丝不苟,完全视我俩如空气,这才是巧夺天工的大师境界。

    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老茧说基本可以了,就差涂药这道工序,如果现在涂上,这药水腐蚀性强,得明天干透才好拿,如果急于要走,也可以自己涂,其实剩下这道工序最简单了,只是注意不要涂的太均匀就可以了,讲完看着我再不言语。

    我怕夜长梦多,便接过那个瓶子,表示自己拿回去涂,顺便体验一下。

    告辞的时候,给了老茧四千元,老茧把钱收了,也不多话,从中数出一千递给陈老板,搞得陈老板接也不是,推也不是,十分尴尬。

    我笑笑,叫他接了,又数给他一千元,陈老板更不好意思了。我便说:“今天耽误您半天生意,应该的。”

    权杖柄既已到手,接着便考虑权杖身体部分。

    于是立即返回重庆,制作一根完整的权杖。

    按当时的情况推断,廪君所处的时代,蛮荒地区应该还没有进入青铜时代,所以杖身部分应该为坚实的木材料。而木材以紫檀、黄花梨、酸枝、鸡翅等最为坚硬名贵,但这些都是外来木材,明代才开始进入中国,廪君时代不可能拥有。那么那个时代广大南方地区坚硬而珍贵的木材就只有黄杨木了。

    于是决定去找一根黄杨木棍来。

    开车去缙云后山老乡家寻访,竟然就找到一根担材禾的黄杨木叉杆,十分的合适,给了老乡200元钱,居然也很高兴,说如今已是没用的东西,差点当材禾烧了。

    经过两天的再加工,一根满含沧桑古意的权杖就诞生了。

    而唐婉丽也打来电话,说飞机刚到重庆,叫我去机场接她。

    唐婉丽居然穿了一件皮草,看见我十分讶异的样子,解释道:带客人去珠宝店购物,老板作为回扣奖励给她的,国内要值好几万呢。我便夸赞好看,像个贵妇人了,只是我不是个贵族,走在一起不太相衬呢。

    唐婉丽便说:“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不穿就是,穿这个,自己也觉得有点别扭。”

    我赶紧说:“千万不要,我很喜欢,就是有点不敢乱碰您了。”

    “你这样说,我就更不会穿了。”唐婉丽说完,把皮草脱下来,扔在后座,将身体靠过来,两只手来搂我腰。

    我赶紧制止:“不要不要,警察哥哥看见了,要罚款的。”

    唐婉丽于是嘟起个嘴,不满道:“我俩恩爱,关他们啥事,又不是在酒店里,再说,在酒店里他们这么闯进来也是违法的。”

    “违法不违法,不是我俩说了算。”那天我还隐瞒了罚款5000元的事,要是唐婉丽知道了,还不心疼得哭。

    “看来以后一男一女住旅馆,得带结婚证才安全了。”唐婉丽说这话,看似无心,其实有意。

    “要不随身带个单位证明也行。”我笑着回答她,见她翻了个白眼。

    “学校放寒假了,老公你有什么打算啊?”唐婉丽还是把一只手搂在我腰上,脸靠在胸前,我只好把车速放慢。

    “你有什么安排呢?”我反问她。

    “现在是东南亚旅游的旺季,我现在改带泰国豪华团了,吃住基本都是四星以上的酒店,要不你跟我去泰国玩吧。”唐婉丽其实早已有了主意。

    “嗯,是个好主意,可是……”我有点犹豫。

    “又可是啥子嘛?急死人了!”唐婉丽不满了。

    “今年寒假时间比较长,我想拜访几个老朋友之后再和你一起去泰国行吗?”我尽量关照她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一天都只有朋友亲戚什么的,还把我俩的事放不放心上。”唐婉丽又开始嘟囔了。

    “自然是放心上的,就是因为我俩是一家人,所以才没特别介意。”我找了个很勉强的借口。

    “那我跟你一起去拜访朋友怎么样?”唐婉丽忽然改变主意。

    “你不是说现在是旅游旺季吗?你这么对待工作旅行社会不满意的。”我企图找理由推脱她。

    “现在反正都是合同制,大不了换一家旅行社。”唐婉丽为自己找理由。

    “这样不太好吧。”我开始犹豫起来。

    “有啥子好不好的,你究竟愿不愿意嘛?”唐婉丽用一只手使劲揉我。

    “跟我在一起很危险的。”我慌不择词。

    “拜访朋友有什么危险的,你是不是真的在干坏事啊?”唐婉丽的眼神警觉起来。

    “你又胡思乱想了,我是说与朋友相约去探险,去的地方很危险的。”我解释道,害怕她误会。

    “我最喜欢探险了,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唐婉丽却不退怯,情绪高涨起来。

    “真的不怕,甚至生命危险。”我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怕,只要是跟你死在一起。”唐婉丽坚定的眼神。

    “那你准备迎接一生中最惊险的旅程吧!”我看着唐婉丽,仿佛看见了丽雅,一个惊险的计划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