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绝命至尊 > 《绝命至尊》第两百二十四章 虎口脱险
    掌已至,空间凝滞,韩闯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陆伯寒的须弥掌,若是能简单接下的,也就不叫须弥掌了。

    大约二十年前,陆伯寒就是青竹宗的核心弟子。宗主和长老门率领其他弟子攻击邪月宗时,由他负责青竹宗的安全。

    邪月四剑趁青竹宗空虚之时,大举来犯,扬言要抄了青竹宗的老巢。

    此时,门主和长老们远水解不了近渴,眼见青竹宗就要受难,陆伯寒挺身而出,大战四剑;身受轻伤重伤一共四十六处,浴血苦战不懈,到最后邪月四剑竟没有一个能活着下山。

    也正是因为这次功劳,他才能从核心弟子中脱颖而出,乃至于十年前,晋升为掌管青竹宗刑堂的长老。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狠人,他的弟子就被韩闯在面前击杀,又怎会不怒?出手又怎会留情?

    武魂三十三天催动的须弥掌,绝不是化元期的小子所能接下的。

    “吾命休矣!”韩闯下意识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嗡嗡”的剑鸣之声,忽得从远处传来,凿进了他的耳朵里。

    韩闯睁眼一看,只见一道白色剑光,如同闪电一般,窜到他与巨掌之间,一道人影从后而至,竟然堪堪在两者相触之际握上了剑柄。

    来人正是柳恒博。

    这一日他正准备睡下,忽见女儿急急忙忙的闯进来,来不及细问,便被女儿拉走,一路上边走边说,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这一下,饶是他心性坚韧,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心想:“臭小子,竟敢去找陆老头弟子的麻烦,你不知道陆老头最护短吗?”

    陆伯寒护短,这可是青竹宗人尽皆知的事情,刑堂长老本不应如此,但他为青竹宗立有大功,因此没人能动得了他。

    他旗下弟子,也因为这点,而变得有恃无恐,颜真便是其中典型的一个,平素里做些欺压宗门弟子的事情,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刺杀林平。

    柳青芙见父亲皱纹,以为他不答应去救韩闯,于是哀声求道:“爹爹,我知道韩师弟这次做的有欠妥当,但也是颜真他做的太过分了,不顾青竹宗的门规,暗杀宗门子弟,这可是大忌啊,现在韩师弟去找他报仇,虽然于法不合,但也算合情合理,还请爹爹出手相救。”

    柳恒博愣了一愣,似笑非笑的盯着柳青芙那张因为焦急而变红的脸,忍不住调笑道:“青芙啊,闯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人有时虽然冲动,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很好、很好。”

    这最后两句“很好”,分明是戏谑之词,可柳青芙此刻却没有半点羞涩的意思,只是急道:“那爹爹您是?”

    柳青芙笑道:“闯儿是我的徒弟,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我的徒弟;徒弟有难,师傅自然会出手,”眼波流转,瞧着柳青芙的俏脸,笑道:“难不成你我会让自己的女儿伤心吗?”

    “爹爹!”

    焦急的红色褪去,代之以羞涩的绯红,柳青芙狠狠的跺了跺脚,羞道:“韩师弟有了心上人了。”

    柳恒博眉头微皱,说道:“是那个聂姑娘吗?”

    柳青芙叹了口气,道:“不错,两人相知相识,又共同经历了风雨劫难,女儿我实在是、实在是——”

    柳青芙是个善良的姑娘,倘若韩闯能得到幸福,她会毫不犹豫的退出。

    知女莫若父,柳恒博神色复杂的看了女儿一眼,轻声道:“那个聂姑娘,并非闯儿的良配。”

    柳青芙眼睛一睁,惑道:“聂姑娘怎么了?我看她挺好的。漂亮、活泼、善良,韩师弟和她在一起,挺不错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在滴血,就像用一把锋利的刀子,不停的划着身上的肉;没有女子甘心将心爱的人拱手相让,但柳青芙的身份却并不单一,她韩闯是韩闯的师姐,还是他的亲人。

    柳恒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始终感觉那个聂姑娘——有些奇怪。

    可究竟奇怪在什么地方,又说不出来。

    两人运起身法,一路无话,就像两道闪电,在山路间穿梭,赶到颜强院门时候,就听院里一身暴喝,接着光华大作。

    迈步走进院里,就见虚空中一道掌影,压向韩闯。

    “师弟!”柳青芙的泪水顿时就淌了下来,她知道这一掌的威力,也明白化元期的武者,无论再天才,也无法正面接下凝神期的高手全力一击;她仿佛看到了韩闯的身体,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的模样,仿佛看见了,那飘散在空中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就在这时,柳恒博袖口一抖,一道剑光激射而出,他的人紧跟着弹出,犹如一支离弦的箭。

    青竹宗一直有个传说,陆伯寒是权利最大的长老,但却不是武技最高的长老,传言有长老曾经胜过他,一直以来,韩闯都认为那只是个没有根据的传言,但他却忘记了一句话:没有事情会空穴来风。

    挡他身前的长剑嗡嗡作响,不可思议的高速运动,如汤泼雪一般,拨开浪涌。

    剑气纵横,将掌印绞成了碎片,劲风鼓动柳恒博的月白丝袍呼呼作响,而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然的盯着对面,一脸愤怒的陆伯寒。

    剑在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只要陆伯寒的攻击继续,没有人任何人怀疑,他会展开最猛烈的反击。

    柳恒博盯着陆伯寒,陆伯寒同样盯着柳恒博,青竹宗两位长老,相互对视着,仿佛激荡着一片看不见的火花。

    过了一会儿,陆伯寒终于开口:“柳恒博,你是要护着自己的徒弟吗?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

    柳恒博看了一眼满地的碎尸和血迹,淡淡的道:“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徒弟。”

    陆伯寒眼睛一瞪,射出两道寒光,怒道:“你是在挑衅刑堂长老的威严。”

    对于颜强的死,陆伯寒并不放在心上,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刑堂长老的威严,不容任何人触碰的威严。

    柳恒博脸色倏变,他没想到陆伯寒一上来就给扣了顶帽子给他,但他似乎没有退缩的意思,脊背依旧挺的笔直。

    “我说过,他是我的弟子,你要动他,就学动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柳恒博的坚定,令陆伯寒恼羞成怒,他感觉到自己的威严,正在受到践踏。

    两人之间,再次剑拔弩张起来,晦涩的气势,从各自的身体中脱困而出,就像两只狰狞的野兽,在空气里纠缠。

    韩闯脸色倏变。

    他知道这两股气势都不是针对他,但仅仅是溢出的余波,便让他有种无从抵御的感觉。

    原来这才是凝神期高手真正的厉害!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住手!”

    仅仅两个字,却比刚才的陆伯寒,更具威严——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韩闯抬头一看,只见一身着紫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院口,普通的长相,但站在那里,就如庭柱子一般;他身后跟着很多人,很多张熟悉,但叫不出名字的脸。

    这其中,韩闯唯一能叫出名字的,只有外门大比时,曾经出现过的长老岳重楼,也是岳千横的父亲。

    此刻他微闭着双眼,站在中年男人身后,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到底是谁?

    韩闯问自己。

    很快就有了答案,就见柳恒博和陆伯寒同时收住气势,来到这中年男子身边,躬身见礼道:“宗主!”

    一瞬间,韩闯明白了男子的身份——青竹宗的宗主,凌落风,也就是那个被聂青青形容成做掌教的本事不怎么样,但却护犊子的人。

    一想到这个形容,韩闯紧张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却不知,这一瞬间的变化,都落在了凌落风的眼底。

    “这个弟子,有些意思。”凌落风心想。

    凌落风毕竟是青竹宗的宗主,即便再欣赏韩闯,也知道现在还有一桩公案需要他裁决,一想到这个,他就一阵头疼。

    为何?

    看看柳恒博和陆伯寒两大长老的模样就知道了,虽然两人都是一副低头敛目的模样,但却隐隐给人一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凌落风心中苦笑,嘴上却肃声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早有人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于他,这句话也只是一个让陆伯寒和柳恒博开始陈诉的开头而已。

    果然,陆伯寒瞪了柳恒博一眼,率先开口:“宗主,柳长老的弟子弑杀同门,还请宗主作主!”

    凌落风眉头一皱,瞧向柳恒博,道:“恒博,有可此事?”

    柳恒博一躬身,只说了一句字:“有。”

    话音未落,就听陆伯寒道:“还请宗门裁决。”这话却是逼着凌落风表态了,在他看来,以自己的资历和功劳,让凌落风处罚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却不知道,凌落风心里,有另外一番打算。

    凌落风微微冷笑,两道威严的目光,落在韩闯身上:“他就是你们所说的弑杀同门的弟子吧。”

    “就是这个小贼!”陆伯寒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一开始,他只是恨韩闯击杀他的弟子的话,现在他又恨韩闯扫了他的颜面,所以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凌落风微微点头,对韩闯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闯。”韩闯不卑不亢的回答。

    遇事不惊,临危不乱,心性不错,凌落风连连点头。

    要知道,别说是一个内门弟子,就算核心弟子见到他这个宗主,也会变得有些唯唯诺诺,但韩闯却能表现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凌落风刮目相看。

    他的目光流泻到重剑上,黝黑的剑身上,尚且残留着暗红的血迹,在普通人眼中,这只是一把形态怪异的剑,但凌落风看了,却骤然心惊。

    神兵!居然是一把神兵。

    神兵利器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出现在一个化元期的小子手中,却也让人惊异,要知道不到凝神期,根本无法驾驭神兵。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凌落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指着地上的玄铁重剑,对韩闯说道:“韩闯,这剑可是你的?”

    众人不知道凌落风为何会问这么一句,尽皆透出惊异的眼光;唯有岳重楼心中暗暗叫苦,他已知道,凌落风是对了爱才之心了。

    岳重楼与柳恒博不睦,韩闯又与他的儿子岳千横接下大仇,他自然希望韩闯受到重罚,但从凌落风那透露着惊喜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对韩闯的欣赏。

    也正是这种欣赏,让打打消了落井下石的想法。

    岳重楼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进,什么时候应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