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墟冥幻歌一均衡 > 《墟冥幻歌一均衡》22.群鸦风暴中的死神——猩红之镰
    漆黑的长廊里,阴影中的人站在墙壁面前仔细参观挂在墙上的展品。黄金打造的精致面具,未知材料的玉佩,珠宝装点起来的皇冠,造型锋利古朴的刀剑……这些一看就是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很多都是孤品,独一无二。但阴影中的男人却只是扫视了一眼,并未做太多的停留,仿佛这些都不是些什么珍宝,而是蒙上了尘土的垃圾。

    虽然长廊里一片漆黑,阴影中的男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虽然这里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内苑,但他漫步的姿态却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直到在走廊的尽头,黑铁的大箱子上挂着坚实的锁头。、

    他这才微微来了点兴趣,伸出手随意地一拧,玄铁制造的锁头应声落地。打开箱子以后又是一个上锁的盒子,他有些自嘲地挠了挠头发,再度下手拧开这个锁头,打开这个盒子……

    盒子里面像是放着无限的盒子一样,打开一个还有一个,这本该是个无聊的游戏,但阴影中的男人很是自得其乐。他极有耐心地一个接一个把盒子上的锁头拧开,那些可以锁住犀牛的锁头在他的面前形同虚设,金属落地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回荡在幽深的长廊里,最后……

    当最后一个盒子上的锁头被拧开的时候,里面终于不是一个更小的盒子了,只是用丝帛包裹起来的某些东西。

    一般来说人们保存物品都不会采取这种里三层外三层的方式,在大夏的风俗里,这种方式是用来针对那些被恶鬼附身而死的人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棺材能有效地保证恶鬼在借着他的身体复活以后不能出现在人世为祸,但用这种方式来保存东西的话,那东西的级别就等同于恶鬼本身。

    但男人浑然不惧,他随手扯开脆弱的丝帛,露出了里面那东西的庐山真面目。两截血红色的哺乳动物长尾,长尾上的毛光滑而光鲜。而且最诡异的是,任何的动物组织在离开本体以后都只能存活极短的一段时间,看这两截尾巴的样子被保存在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最外层的箱子上都积了细细的一层尘土,而尾巴的断口还在微微滴血。尾巴拿在手里也不像是尸体那样僵硬,像是活物那样柔软,甚至还能自己有意识的摆动!难怪要用这种方式保存它,这中不死一般的属性的确像是魔鬼。

    男人在手里把玩这这两截长尾,像是对待最信任的宠物一样抚摸上面的皮毛。忽然他笑了:“真有意思,你不打算对你的战利品发表一点什么评论么?或者尽一尽你的地主之谊?”

    黑暗中响起了第二个的脚步声,稳重的脚步踩过了长廊上的血泊,身着黑衣的年轻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穿着这身黑色的长风衣,能够很好地隐藏在黑暗中,他在一直观察对方的动向,没想到对方早就发下他了。

    “放下那东西。”楚昆阳的声音简短冷冽:“戈拉蒙,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只是来看一看老朋友过得如何,顺带参观一下另一个老朋友的藏品。”戈拉蒙语气轻松:“我觉得我那个老朋友人还不错,我把这东西拿走他应该没有什么意见。”

    “我再说一遍,放下那东西。”楚昆阳的眼角微微跳动:“你刚才也说过了,那是我的战利品。”

    “不要心急,这东西你拿了也没用,不如做个人情送给我。”戈拉蒙微笑:“我想在这之前你一定还有很多话要问我吧?”

    “你怎么知道?”楚昆阳微微一惊,想不到戈拉蒙竟然一眼看出了他想问些问题。

    “很简单。”戈拉蒙满脸无所谓的样子:“外面还有那么多你的部下,你却一个人进来了,不光如此你还没有率先动手,说明你一定有什么问题想问我,问吧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我母亲是谁?她是怎么死的。”楚昆阳压低了声音,直奔主题。

    “这个问题么?”戈拉蒙挠了挠眉毛:“她的名字是薇茵,至于死因,这点那个人到没有对你说谎,烧死。”

    “原因呢?”楚昆阳皱眉:“不会也是我所知那个原因吧?”

    “这个问题你去问问你叔父吧,他比我知道得详细。”戈拉蒙耸耸肩:“毕竟他是执行人嘛。”

    “你说什么?”楚昆阳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你要知道真相,这就是真相。”戈拉蒙诡异地笑了:“现在,让我替你的父亲看看你究竟强到了何种程度。”

    话音落地的瞬间,他的身形像一团墨色一样从原地隐去,空荡荡的长廊里只剩下了楚昆阳忽然加速的心跳。一切又归于绝对的静止。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藏着一柄致命的镰刃,每一个方向都有他发动进攻的可能。到底在哪里?楚昆阳仔细地分析着每一缕声音带回来的信息。在这个长廊的某个地方,藏着一个可怕的敌人。

    “猜猜第一击会在哪里?”长廊里凭空冒出了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猜对会有奖哦。”

    楚昆阳猛地翻转手腕,将手中的长剑倒背在了背后,整个空间中都回荡着锐器破风的嗡鸣。诡异的血红色镰刃同楚昆阳的长剑相格,微微擦出了一串火花,照亮了两个人的侧脸。戈拉蒙像是一尾灵巧的鱼,一触即走,接着楚昆阳格挡的力道滑开,在此隐没在黑暗中。

    “不错不错,你让我吃惊了。”戈拉蒙的语气像是父亲在表扬做得好的孩子:“只有这样才像是他的儿子嘛。”

    楚昆阳咬紧了牙关,愤怒像是烧红的烙铁在烫他的血管。他举剑斩切,向着黑暗中那看不见的敌人发动反击。

    这个时候偏殿外音阶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皇城禁卫军,数百支打开保险的连射統正对着黑漆漆的入口,随时准备着向里面倾泻致命的弹幕。

    神色焦急的亲王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抓过禁卫军首领的衣领,厉声喝问:“情况如何?”

    首领很无奈地指了指那层还未凝固的鲜血和门口满地的尸体,很明显,除了楚昆阳,之前试图进去的人全都死了。他沉声开口:“我们已经损失了五十名皇城禁卫军,因为里面贵重藏品的关系,所以我们目前还不敢采取过激的行动,殿下已经进入控制局面了,但我们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入侵者和楚昆阳都还或者,这算是个好消息,金属锐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坏消息是连楚昆阳进入这么久都还没能把局面控制下来,这个入侵者无疑极为棘手,他的危险程度和“大夏龙王”是同一级别的。但既然控场的是楚昆阳,想来问题不大。

    靠在墙角的楚昆阳远远不是楚雄想的那样问题不大,相反他才是被压制那方。他身上被切开了好几道小伤口,破损的衣服下隐约可见皮肉外翻的伤口,但这都不算什么致命伤。

    真正让楚昆阳震撼的是对手的实力,在他全力以赴的情况下,甚至没能在交锋中站到哪怕一点上风。双方武器交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砍在了一块僵硬的石头上,震得虎口隐隐作痛。而且戈拉蒙神色轻松,一直都在说话挑衅他,明显还有余力未发。这一刻他才明白了戈拉蒙是在和他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胜券在握的猫在戏弄他这只老鼠。

    不能这样下去了,楚昆阳在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从不畏惧和退缩,反而会在第一时间把所有可能胜利的筹码全都押上去。在龙城战役的时候他这样做了,面对奥莉安娜的时候他这样做了,现在当然也还是会这样做!如果说实力不及对方的话,他现在的手里还捏着一个最大的筹码!

    接着一次交锋的力道,他猛地后跳撤出戈拉蒙那柄长镰的锋刃反手把右手的长剑掷出。乘着戈拉蒙躲避的瞬间伸出右手握住左手“雷弧”的刀刃!

    鲜血瞬间就流在了刀身上,天花板上沉积的灰尘猛地开始震荡抖落,那是空气中的静电流引发了灰尘中的静电变化,这个时候他缓缓抬起头来,冰蓝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紫色的电弧!

    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整个空间都被他牢牢掌握在了手中。戈拉蒙本来看似不可捉摸的行动轨迹现在变得清晰,因为任何的移动都会引起电荷的变化,而现在的楚昆阳,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空间的电荷!

    戈拉蒙的眼瞳猛地一缩:“血脉牵引!”作为这个技能最早的研究者之一,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他收敛起了那幅漫不经心的表情,猛地后跳想远离楚昆阳,呆在一个暴走的疯子引发的领域里是对自己不负责的表现。

    狂躁的电蛇比他的动作更快,紫色的电流汇集在一起,猛地对着戈拉蒙追了过去,把他同一个放置兵器的架子一起掀翻!过量的电流引发了爆炸,一瞬间戈拉蒙的身影就被吞没在了爆炸的火光里。

    楚昆阳缓缓松开疯狂吮吸鲜血的刀刃,警惕的望着戈拉蒙被电流吞没的地方。开启共鸣的瞬间,一切带有电荷的东西都被他掌握住了,从金属器具到空气中的浮尘都没能逃过他的感官,欢欣鼓舞的电荷在向他献上自己的忠诚,告诉他周围的一切变化。

    身体的敏捷度也大幅强化了,加持了血脉牵引后的他移动起来只是道虚闪的幻影。但这个强大的技能带来的身体负担和精神负担都是巨大的,但短暂使用还没有什么大问题。

    扬尘散尽,现出的是一团漆黑的人形,楚昆阳一愣。虽然他预计过能打到对手,但是目前的情况看来比之前更诡异,除了轮廓以外什么都看不清楚的人形分外让人感到惊惧。

    鸟类振翅的声音响起,那团漆黑的人形瞬间分解成了一群聒噪的群鸦。毫发无损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眼瞳如他手中的长镰一样,红得不可思议,充满了血腥的怨毒!

    戈拉蒙纵声狞笑:“血脉牵引?这种弱到极限的共鸣也能叫做力量?”他缓缓平举起手中的血色长镰,唱诵起来自地狱的词调。

    “掌管均衡的神邸,我愿浮出一切的代价交换力量,将须肉、骨骸、乃至灵魂放上均衡的天平称量,哪怕从此陷入无尽的极渊。遵从这个法则,我便是那天上的炽日,燃烧自己的同时烫死敌人……”

    “汝赐吾血,精炼其魂,轮回不休,生命不止,然不可至之地终不可至,所到之处必将光辉四射。所以我虽然受伤却不死亡,虽然迷失却不曾堕落,是以均衡为一切生命的法则,曰:‘等价交换’,曰:‘万物均衡’!”

    颂唱完毕,比之前凌厉千倍的恐怖气势从戈拉蒙的眼瞳中散发出来,屋顶猛地爆裂,潮水一样的群鸦大肆喧嚣着涌进这个狭小的空间,天空中传来了魔鬼的呼喊。

    “虽然我必将孤身作战,但此刻你面对的却是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