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第一贤妇 > 《第一贤妇》第424章 怪人祝行
    简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简老夫人吼完了,才按着胸口叹了口气,“祖母,我能坐说话吗?一天没给孩子喂奶了,这里胀得厉害,就像坠着两块大石头一样,腰都快扯断了。”

    简老夫人在简家素来说一不二,莫说发脾气,就是冷哼一声,简家几位老爷的心肝都要抖上一抖,媳妇孙子孙女和孙媳妇等人就更不用说了,在她面前没一个敢造次的。

    在她雷霆震怒之,像简莹这样面不改色,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还敢提出落座要求的,可谓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儿。

    简大太太见简老夫人就像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一样,脸部肌肉抽搐着,半晌没能接上话,赶忙开腔打圆场,“涨奶的确很难受,你快坐歇一歇吧,自家人没那么多礼数。”

    “谢祖母和大伯母体谅。”简莹道了个万福,便就近挑了一张椅子坐来,又不客气地指使玉笛,“给我拿个靠垫过来。”

    玉笛往上首瞟了一眼,见简大太太点头,忙依着她的吩咐取来一个细藤的靠垫,帮她垫在腰后。

    简莹身子往后靠了靠,调整姿势,坐舒坦了,才将目光转向脸上阴云密布的简老夫人,“祖母您先别动怒,听我慢慢给您说。”

    “那你就快说。”简老夫人气呼呼地道。

    简莹应了声“是”,便简明扼要地道:“贺红莲确实是徐州万春楼的姑娘,确实是某个大户人家的落魄千金,也确实被那叫祝行的商人赎了出去,只不过赎出去不到半个月就得病死了。

    贺红莲死后没多久,咱们家那位就进去了。

    据祝行说。那位的眉眼和神韵与贺红莲有那么一点儿像,所以他爱屋及乌,对那位多有照顾。万春楼的鸨母给她取‘夏花’这个名字,也是为了讨好祝行这位一出手大方的常客。

    后来那位被表哥偷偷赎了出去,他们两个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将贺红莲和小六儿的事情糅合在一起,稍作加工,就成了祝行在公堂上所说的证词。

    “你怎会认识那姓祝的商人?”简老夫人厉声问道。街头偶遇什么的。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祝行先在青楼里结识了跟贺红莲有点儿像的小六儿,到济南府走一趟就又撞上了跟小六儿容貌相似的简莹。这边有人告御状,需要人证。他又恰好在济南府,一传就到,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世上当然没有那么巧的事,这祝行是简莹一早就安排好的。

    除了简莹周漱和曲嫂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是先王妃秦氏身边的大丫头清墨。周漱拿她当亲姐姐一样,对她自然不会隐瞒简莹和简兰身份互换的事情。

    虽然周漱并未拜托她做什么。可她还是主动扛起监视简兰的重则大任。

    简兰更是打死想不到,自己身边有一个随时会给简莹和周漱通风报信的人,也从未考证曲嫂是不是真的不会说话不识字,只当她是最安全最好用的仆人reads();。时不时吩咐她去跑腿儿办事。

    简兰派人打探杜晋考的行踪,从陪嫁铺子里抽调了一大笔银子;莲衣带着那笔银子去了一趟可以做地买卖的黑赌坊,还带回一个自称是莲衣远房表姐。能把别人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的姑娘;

    简兰在南山的庄子里藏了一个姓杜的年轻人,借上香的机会。带着莲衣和她“表姐”去庄子里跟那年轻人会面,随后又接来一对姓王的老夫妇……

    这些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到简莹耳朵里,她就猜到简兰想干什么了。有人要作腾,她没有不全力配合的道理。

    打蛇打七寸,简兰最怕的就是自己曾经进过青楼的事情曝光,她当然要从这里手,于是让罗玉柱带上她的画像去了一趟徐州。

    罗玉柱化妆成乍富的商贾之子,逛遍了徐州的青楼,最终在万春楼摸到了小六儿的底,并结识了曾与小六儿有过一段渊源的祝行。

    这祝行是个怪人,要说他不好色吧,他一有闲暇里就泡在秦楼楚馆,流连花丛,为买某位姑娘一笑而一掷千金之类的事情做了不知多少回;

    好说他好色吧,他与众多姑娘暧~昧调笑,却不曾与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位真正有染。也有不少姑娘怀疑他身患隐疾,可他家中偏偏儿女成群,光正室嫡出就有三儿两女,让这谣言不攻自破。

    便是对那贺红莲的感情,也远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深。若不然又怎会为了一个商机,就轻易答应了有朝一日上堂作证的条件?

    看他在公堂上发挥自如,说着虚构的故事,抹黑贺红莲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犹豫。

    若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商机,竟能让一个趋利避害的商贾甘愿冒着犯欺君大罪的风险,在圣上面前说谎作伪?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祝行是做丝绵生意的,在盛产棉花与蚕丝的地方大批收购,然后分出等次,分别卖入大中小型丝织作坊。江南一带盛产丝绸,同行不计其数,竞争相当激烈。

    祝行能在这一行里站住脚,靠的是祝家世代积累来的声誉和广博的人脉。当然,与他本身的勤奋敏锐的头脑开阔的眼界以及能够快速准确把握商机的决断力也有极大的关系。

    近十年来江南一代都是风调雨顺,丝绵出产极丰,供过于求,市场长期处于饱和状态,降格一降再降。陈棉陈丝不值钱,不能像别的货物那样囤积,必须即购即销,这就意味着需要大量的流动资金进行运转。

    价格降了,资金不足,自然施展不开拳脚。

    对商人来说,少赚即赔。饶是他这样家底和实力雄厚的大商,也经不起连年的损失。经商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这边少收一斤的棉花,那边立刻有人顶了上去。导致生意越做越难,祝家商馆已经不可控制地走向了坡路。

    出于长远打算,他权衡再三,决定从丝绵买卖之中逐渐抽身,开拓别的商路。

    就在他踌躇不决,不知该从哪里着手的时候,就遇见了罗玉柱,于是动了开酒楼的念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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