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唯我独食 > 《唯我独食》第84章 “飞燕”(1)
    我就打开了我爸的电脑,从前至后翻看他的“日影”,并没看到相关的记述。

    前边读过他的一则日记,记录过安凌颜、花相容的不同,当然,这两个人的名字都用个假名代替,就象“小水”,他写个“小木”似的,只是我一眼就看出说的是她们俩。

    在那次,我爸在他这两个“假粉”“铁粉”中,随后提到个“燕”,这个燕能不能是“嫣”呢?如果燕是嫣,那在他日记中找到记述燕的,就找到了写戚丽嫣的?

    就象茫茫蓝色大海里看到一块桔红色,就要去逼近看看是否是我们要救援的人一样,滚动鼠标上的滑轮儿,看见“燕”字,这停下来。

    我就开始滚动鼠标上的滑轮儿。果然奏效,有一处,密集地出现“燕”字!我多聪明啊!爸你这点儿小伎俩,瞒得了别人,岂能瞒得住你儿子我?!

    我就倒轮儿,找到了这篇日记的开头,象其它日记一样,每则日记,都有个标题,这则日记的题目是《飞燕》:

    “机关工委又召集会议,他们赶上个二市委了,每次都是假市委之名,行机关工委之实。这次会议通知上写道,市委左书记亲临会议,并讲话。说明会议内容很重要。

    “不又得象那次一样,左书记来了,抖了抖他身上的黄军大衣,说,‘赵书记让我来,我来了,但我得马上走,三楼有个机关长工资的会议,同志们,我是参加你们这个会,还是参加三楼的会?’

    “大家哈哈大笑,‘参加三楼的会!’

    “左书记也笑,笑过,他就走了——不用左书记来聚人,一半人也来不了。

    “你说也真是,开个什么会,我们这样根本不着边的部门,也要参加,没有办法。

    “会议内容是临近春节,各个部门要分配帮扶困难户的名额,我们园林处分五户。

    “我对机关工委的赵书记说,‘就这么个事,你下发个文件,把名额给我们,就行了呗,何苦还开这么大的会,一上午,耽误多少事?我们这些小虾米,无所谓,有的那个大局,半天能办多少事?尤其还把左书记摽来了。市领导日理万机,左书记的时间那是好耽误的?’

    “赵书记刁刁地对我说,‘哎哟,要象干处长你这么想,我可阿弥佗佛了,把名额分给你们就能行,就能照办?’

    “‘能啊,上级部门的文件上,我们哪个没执行?’

    “‘那好啊,还真忘了你们园林处这种执行精神了,要是想到这个,多分你们些好了。’

    “我知道她这是‘叫号’,就说,‘分呗,那咋不多分几个?’

    “‘真的?你干实开实在,可我也是个实在人。’

    “‘实在好啊,不管是公是私都要提倡实在不是?’

    “这相当于造个半红脸。宣传部的王副部长走过来对赵书记说,‘你得了,赵大姐,别难为实干了。’

    “‘难为他啥?’赵书记恼羞成怒,脖子粗脸红的,说,‘给多了,人家说我欺负你,我就再给你一个。西边子麻子大队有一户,不用别的,你就能让他们家过去这个年,过了年能让他们的孩子上学就行。’

    “话赶话赶到这了,我就说,‘行,你告诉我他家的具体地址吧,这两件,我保证做到!’

    “西边子麻子大队,是西郊蔬菜大队,他们的大队长是个麻子,所以大家都叫他们‘麻子大队’。

    “麻子在改革开放初年干得挺好,挺猛,一度成为带领菜农脱贫致富的典型,可是富裕了、有名了,这麻子就下道了,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麻子大队’一落千丈,先富起来的也被麻子带穷了。但是,也不至于年过不去,孩子上不起学吧?”

    ——这个“燕”,一定是戚丽嫣。菜农吗,她不也是菜农?只是和她说的不一样,不是她被招去做临时工,给树苗浇水认识的我爸,而是我爸去扶贫时认识的她。

    至于时间上,无从考查,我爸记日记,从来不记时间,但,是临近春节——帮扶过年嘛。

    我爸在“飞燕”里继续写道:

    “当天下午,我就按机关工委给我的地址找到了陈家。”

    ——陈家?不是戚家?无所谓,经验证明,我爸从来不写真名实姓,他显然是怕别人知道实际情况,真对上号。

    “陈家的房子,以及左邻右舍的房子,外观上看都不错,这都是麻子队长带领菜农发家致富那时候,集体盖的。屋里‘更好’,墙面雪白雪白的——那是上了一层霜,他家买不起煤,靠屋里几个人的呵气和有些温热的炕来取暖,那天室外的温度是零下二十七度,天哪,这么冷的天气,一点取暖设施也没有,这不要命吗?

    “我进屋不大一会儿,就觉得两个肩膀和裤腿冷飕飕的。

    “老陈一家四口人,围着两床棉被,坐在炕上。一进屋,有一股尿臊味儿,不知是被褥上有那味儿,还是在屋里小解造成的。

    “我了解一下情况,老陈是脉管炎,腿烂了好几处,基本丧失了劳动能力。他妻子陈嫂,有肺气肿,一到冬天,就喘不上气儿来了,更不用说在这么冷的环境里了。他大儿子前年出了车祸,现在还是植物人状态。他们老两口就把腿伸到躺在炕上的儿子被里,捱着日子;另一床小被子盖在他闺女陈桂燕的身上。

    “陈桂燕看我进来了,才下的炕,原来她萎在那床小被子里,但在地上站一会儿,她立即又上炕,又围上那床被子——可能冻得受不了了。

    “我看了他女儿一眼,感到她长的样子象在哪里见过,就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她涩涩地苦笑着,‘这位叔叔,您见过我?’

    “我说,‘嗯嗯,是我搞差了……’

    “我有些慌。

    “我一看这个局面,首先解决的应该是取暖问题,就对陈桂燕说,‘闺女,你下炕穿鞋,跟我走。’

    “‘嗯?!’她爸她妈对于我这句话,都充满很大的疑问:怎么进来这位让我闺女跟他走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