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上来了，特别香浓美味，无可匹敌。
我顺手掏出一张百元纸钞放在服务生送的咖啡托盘里。
服务生给我行了一个礼，“谢谢！”
我心想，客气过头了，我付费，你客气什么？
我们端起咖啡品尝，莲子喝一口，说，“真苦！”就去用小勺舀桌上糖罐奶罐里的糖和奶。
我敢说，不喜欢咖啡清冽苦味儿的人，就不喜欢纯粹，或者说，不喜欢纯粹带给他们的哲学。
云安尘也不适应，几次要去舀奶或者糖，她都克制住了，也许是我的人品标杆摆在那里了，由不得她轻率动摇。
她又讲起我爸的轶事。她开讲伊始，我就笑开了，因为那肯定是令人开心一笑的事。
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戚丽嫣打来的，忙站起来，对云安尘和莲子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云安尘摆出个“请便”的手势，继续和莲子讲我爸趣闻轶事，象一开始就专门讲给她听似的，这个女人不一般。
我走出了咖啡厅，看走廊南边有个石柱子，旁边是个方形柱体，上边是一堆白石子。石子里有几个烟头儿，这是为吸烟的人准备的。
我就走到那里，捡起里边还在燃烧的烟蒂夹在指间，假装在那里吸烟，把手机接通了。
戚丽嫣在电话里很是欣喜地说，“小牧童，成了！”
“一直谈这么长时间？”我问她。
“我刚到时，她开会去了。我等她回来，跟她一说，她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让我骑车跟在她车的后边，来到了苗圃，一路上我吃了她老些灰了……”
“吃她什么？”我没听清。
戚丽嫣有些不耐烦地说，“吃灰！她的车在前边开，我跟在后边，不就吃她车的灰吗！”
我这才明白，“啊，灰呀。你说，到了苗圃子咋地了?”
“到了苗圃，她就跟护林队的那帮玩艺东拉西扯地净说些用不着的……”
我急着想知道结果，就说，“用不着的，你就不用学了，就说咋‘成了’的？”
“扯了一溜十三遭，她才和队长叶长龙说把我编进护林队，工时从今天早上算起！”
我叹出一口气，“你总算有工作了，能自己挣钱了。”
实际上我心里想，到底是打入敌人内部，派人潜伏下来了！过后再一点点地把交给她的任务渗透给她，让她做好内应，一举揭穿他们盗植国家树木的阴谋。
“你在哪儿呢？”我问她。
“我在花处的车旁呢。”
“花处车旁？花相容没走？！”
“没走，在那边和叶长龙说话呢。”
我一惊，“她知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
“不知道吧，我就叫你‘小牧童’，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小牧童吧？”
“是，是是，你千万不能说你给我打电话呀！”我叮嘱她。
“我说咋地？”戚丽嫣问我。
“不能说！你要说，我就不兑现我所有的承诺！”我也强硬起来。
“你许诺我的不算数了？”
“你要说出了我，就不算数了；要不说，我加倍！”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别说加倍，就正常兑现，也得真魂出窍，没准真魂出窍，再也回不来了！
她那边特别欣喜，“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行赖账！”
这时，我听到电话里传来了花相容的声音，“谁不行赖账啊？”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戚丽嫣诡秘地说，“我的小牧童。”
“谁是你的小牧童啊？”
我的心嘭嘭地跳。
“秘密，不告诉你！”
然后就没了任何声息，说明戚丽嫣关了手机。但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是个很顽皮的声调，我猜想她不能说出我来。
有人把我手中夹的烟蒂掐了过去，按在小白石堆里。
我一惊，抬头一看，是谌妫燕！
我问她，“哦，你……你干啥来了？”
谌妫燕说，“应该是我这么问你。”
我强调说，“我先问的你。”
“我在这里工作呀。”
“哦，这个茬儿我给忘了。我，我来这……戚丽嫣成了！”
“戚，成了？打进去了？”
“我一句话一句话教她的还不成？”
“你没把咱的目的说出去吧？”
“那我能说吗？得一点点渗透。”
“对，慢慢来……哎，干红，你上这干啥来了？”
“我请人喝咖啡来，跟我来！”
谌妫燕打坠，“我上班时间，我不去了。”
我不由她分说，抓住她手腕子就往里间走去。
一进门，云安尘看我扯着谌妫燕走进来，就站了起来，莲子也跟着站了起来，向我和谌妫燕这边看。
谌妫燕对我说，“你松开我，这让人看到象个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举止不雅。你说我和别人都不地，就和谌妫燕，愿意扯她拉她，尤其爱攥她手腕子，你说怪不怪？
我和谌妫燕走到云安尘和莲子跟前，就给她们介绍，说谌妫燕是我的女朋友，就在这里工作。
因为谌妫燕穿着挺括的西服，还戴着国人宾馆的胸牌，我不得不实话实说，否则，我不定把她编到哪儿去呢。我特意强调她大堂副理的身份。
云安尘立马说，“认识认识，一天至少见六次面——宾馆大堂，是我们上下班必经之路。美人儿，你真有福，你男友上午就接收了两套房产。”
谌妫燕把疑问目光投向我，我无所谓地说，“两套房产，小意思，以后我还会有房产进帐。”
其实，我也就当着谌妫燕的面，吹吹牛，哪里想到，被我言中。
谌妫燕云里雾中的，但当着别人的面，也不好深问下去，听云安尘说每天必走大堂六次，这一定是租宾馆房间的企业，就问云安尘在哪个单位上班。
没待云安尘说，我就介绍起来。
到莲子时，我只能介绍，说这是莲子，因为谁也没告诉我莲子姓啥，全名是什么。“莲子”倒象是个化名或者笔名。
介绍完，四个人落了座，云安尘伸出手叫服务生，要咖啡，被谌妫燕制止了，“云姐请原谅，我正当值，大堂还有挺多事儿，改天的，改天再会。反正这回咱都认识了，哪天到大堂吧，我请二位，我真的走了。”
说完，不容谁分说，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和云安尘和莲子握手告别，我也趁机把手伸了过去，谌妫燕要来握，意识到了什么，打了我一个手板，把云安尘和莲子逗得咯咯笑，她俩连呼我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