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古穿今)洛川本纪 > 《(古穿今)洛川本纪》十一1
    昔我一路上更像做梦一样,她怎么能打碎了那么一只宝贵花瓶,怎么可能不用负责任,但田男神竟这么轻易放她回去了,没马上报警……底层草丝女逆袭男神的戏码是结束了还是以另类的方式要开始啊?她甚至走神地想,要是田子恒私下提出卖身给他,让她偿还一辈子,她是不会拒绝这份美差的。可惜的是,这件古董实在太过昂贵了,世上仅存两只啊,如果百儿八十万的,估计她还有戏另类偿还。

    哎,她和男神的神往竟以这种方式提前结束了。不过,她很感激他这样放过她,她也确实赔不起,穷姑娘的好处是,当责任大得负不起时,能真的不用负责,但留给内心的创伤感却是被飓风扫荡了般。

    回到家,昔我腿一下子就软了,勉强爬到床上就下不来了,一病就是一星期,说不了话,起不了身,甚至都不敢把脸从被单里抬出来,怕见光——你以为你不给我惩罚,我就能不受到惩罚吗?昔我觉得自己作为灰姑娘的自信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怎么什么也做不好呢?甚至心里一角,子嫣在陷害她,这样小小的质疑声也被强大的自责和负罪感控制了。别人原谅了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指责别人的不是呢?

    她是病的如此厉害,知道真相的老娘也没舍得再去斥责她,只能下班回来,在家里转来转去,唉声叹息,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接下来的一个月,昔我都卧病在床上,浑身软弱无力,没精神,没任何**,连吃饭的兴致也没有。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的巨大失职,不敢见天日,只敢晚上月亮出来,从窄窄的半下室的一线天照进来时,才敢探出眼睛看看大自然,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这一个月是如何熬过去的呢?什么也不想,一想就头疼,一想就罪恶,于是放过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做个不思不想的白痴。

    白痴的第一天是真正沉入深深的睡眠,恨不得把自己睡死过去,省得醒来烦心。

    第二天,睡够了,眠就没法再深了,神经开始漫游,做各种奇怪的梦,忽尔自己驾了辆银色马车奔驰在澄清的月光下,忽尔看到明净的天空下盛开着漫山遍野的紫薇花,忽尔水边的高台之上有一双沉静的眸子在向自己张望……

    第三天,神经发作,陷入臆想,感觉在自己睡熟时,有人轻轻开门进了自己房间,坐在自己床沿,一双沉静不语的眸子看着自己出神。什么也没干,只是看着。这个人影很熟,以至于特别愿意让他到梦里来。他是十一。

    昔我愿意让他看着自己。自己彻底成为一个失败者,估计也只有他不嫌弃自己了吧。在臆想里,有时他就慵懒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安静地瞧着自己,就是那种无所事事的瞧法,连他的鸽子也不想了吧?

    梦境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念调整吗?有时感觉他的手在摸自己的脸,以前是期待田子恒白嫩的在摸自己,只是当自己真正站在田子恒面前时,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两人之间有不可跨越的陌生感,别看他每次遇到自己都会亲切地微笑,但不是亲近的微笑,于是无法产生哪怕在梦中的亲昵感。但十一不同,他与自己好像很熟悉了,越在梦中越熟悉,好像上辈子的夫妻这辈子相遇,一切的关注和需要都是不由自主的,甚至在自己左手臂疼痛时,他会很紧张地注视着,在她痛得要嚎叫时,他会把他拉起来抱在怀里,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抓和捏住她那条带来非人折磨的左臂。她也会感觉到注入了一种抵御的力量。

    每当这时,她都想不起任何人的存在,只有疼!但也不愿意醒来,有些疼痛只发生在梦中就好了,好歹梦中还有幻想的十一在照顾自己,一旦醒来就只有自己了。

    梦中的他有时还会到窗外的马路上坐着,**白月色下,自己能在床前地板上看到他在一线天位置上留下的剪影,身影颀长而诗意。

    有时她半夜感到口渴,会真的醒来,要自己下床找水喝,会真的在床头柜上看到一杯水,会恍然不知所以,是老妈睡前给自己端来的,还是梦中十一送来的?

    还梦见在无崖的山野里,他们寂寥地向一片古墓的方向行走。那山野是如此死寂荒芜,像多少世纪无人居住过,但十一像回自己熟悉的地方,在前面为自己开辟一条小道来…….

    关键是自己和他没有陌生感,什么都很默契,这是怎么回事?

    十一,你是谁?为什么无处不在?是你自愿来我梦中,还是我潜意识里就愿意梦见你?

    一天夜里,左臂又无来由地疼得死去活来,仿佛整个左臂都要切掉了,仿佛不需要醒来就能直接昏死过去了。她就没命地喊叫起来,无法判断是在梦中还是现实,总之是那种没人腔的嚎法,脸孔严重扭曲变形……这时,黑暗中忽然伸过来一只手,以很大的力量紧紧地抓住自己手臂,然后有一股凉丝丝的力量像水一样注入自己的左肩,于是那种致命疼痛慢慢减小了。她抬起脸,十分清晰地看到十一严肃皱着眉头的脸,光洁而深情款款。

    她马上醒来,除了床前一线月光,什么也没有,叹息了一声,他为什么消失了?估计是梦里嚎累了,口渴,要下床找水喝,竟又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只杯子,伸手一摸,沉甸甸的,有水,难道又是老娘送进来的?她喝光了水,再次躺下,又慢慢进入了梦的世界,梦见自己正坐在摩天轮上,大地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忽然旁边一个女孩大声尖叫,说有个黑衣人攀爬了上来,在拆她的座位!她惊慌地一回头,就看到那黑衣人眼窝深陷的脸孔,一口黄牙冲她一笑,然后伸手尖锐的五指就向自己抓来——自己的嚎叫声可比身旁的女子大多了:救命啊!救命啊!

    突然一个急速而至的身影如大鸟一样顺着摩天轮的铁轮攀了上来,几乎像扯木偶一样把黑衣人一把扯下,两人像空中的鸽子般都飞出去了;再后来,她看到那个矫健的身影硬生生把黑衣人推到不远处的假山旁,像挤纸人一样把他硬生生挤进石头缝里,而身边的女子依然还在尖叫……

    正等着那个身影转过身来,要看清他的面孔时,左臂的疼痛再度袭来,这种疼法是如此没人性,没来由,无论是睡眠还是要看花瓶时,反正说来就来,这个月已经有若干次了,是不是自己的骨头生病了?昔我迷迷糊糊想着,难道自己要得骨癌死了么?于是昔我再度高尖嚎叫,手指甲都把枕边的一本书硬生生撕烂了……然后当那双手再度抓住自己的左肩时,她却及时坐起来,好像潜意识里就等待这一刻一样,然后黑夜中果然看到十一的脸,就离自己的脸孔有2厘米距离!

    “十一!”她虚弱至极,但紧紧地抓着他,满脸泪水和汗水,轻轻叫着,但他的脸孔依然瞬间消失了,融进黑夜里,像冰融进水里,同时左臂的疼痛也消失了,空空的窗前只有一抹淡淡的月色,一个人影也没有。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看看窗台被马路横截面堵死的窗口,想想自家一到晚上就反锁的门,他就是想来又如何进来呢?

    唉,关键是为什么这个人老是出现在自己梦里?老是在自己手臂疼痛时出手相助?又想起,在自己手臂从没痛过时,他是第一个问自己的手臂痛过没有?什么意思?他难道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左臂痛吗?

    但不管怎么说,是这个人陪自己度过一段最难捱的时光。

    一个月后,她终于起床了,走到窗外,站了一会儿,僵硬的双腿开始漫无目的行走,也开始安慰自己,这事总算过去了,田恒集团这么大,总有办法扛过去,当然自己一直得有负罪感,没有负罪感,就不是好人了嘛。

    不知不觉中,来到三角公园,却不敢再去那个能看到田恒大楼的木椅上坐着了,现在看一眼田恒大厦都有点受不了,负债太深。于是她只有选择了一个相反方向的木椅,恹恹地向北看,然后怀疑为什么鬼使神差跑到这里来了?万一碰到子嫣和田总,更让自己难以抬头,可能这辈子永远抬不了头了,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一生中只能用最简单的工作来抚平生活给予自己的反馈。想到这里,不由无限感伤起来,弄了半天,奋斗到今天,都斗不过生活向个人施展的魔咒,如此努力却混到这步田地,未免太可怜了。

    在她昏昏沉沉想自己的一堆霉事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慢慢晃了过来,让她心里砰然动了一下,在梦中见过他多回了。昔我甚至觉得自己无意间跑过来,就是潜意识想见他吧。

    以前他会一直向前走,走到三角公园能看到田恒大厦的地方去看他的鸽子,现在他则轻轻转了一圈走过来,双手□□裤袋里,站在她身后,似不经意地小声问候了声:“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