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古穿今)洛川本纪 > 《(古穿今)洛川本纪》帝国苍鹰
    回到家,昔我差点被黑衣人抓走的事,没敢告诉老娘,怕老妈担心。

    老妈却阴着脸直接告诉她:“我刚攒了三万块钱,就被你爹偷走了。”

    “呃。”她应着,自己和老娘一样没用。

    “又没一分钱了。”母亲灯下叹着气,“你也躺一个多月了,田老板给我说了,花瓶碎了,不让咱赔。你也把心放宽吧,出去找工作!”

    昔我点点头。哎,去哪里找呢,当不成白领了,转了一圈,又要回殡仪馆了么?回就回吧,自己命格如此,也别强求了,平平安安就好吧。

    不是小胖说他家的殡仪馆永远会为自己留一个位置么?打个电话问问吧。

    胖大海一听到昔我的声音,整个声音都兴奋起来:“有!有!我说过我家永远为你留一席之地,说话算话!”

    “可你爸说今年只招一个人啊,墨琳不是已经去了么?”

    小胖急急的声音:“墨琳是墨琳,你是你啊!你放心,只要你来,肯定有活干!现在我在亲戚家,我先给我爸打声招呼,你有空过去,放心吧,有我在呢!”

    这不是走后门么?唉,这年头有后门可走,也是令人骄傲的事吧。

    小胖家在一个院子里能看到远山的僻静角落开了一家族式殡仪馆,灰蒙蒙的主体建筑上爬满了爬山虎,墙角里旁枝斜溢出石竹和蜀葵,镶着白边的花朵开得一串一串的,在视觉上多少消除了些殡仪馆给人阴沉压抑的感觉。平时处理逝去人办公的地方在前院,后院是很低调的两三层建筑,是小胖一家人的起居室。因为这个行业的不招人待见,所以他家的邻居也很少,居住面积倒超大。但随着近年城市的扩展,把以前在郊区的殡仪馆也扩进市区了,他们以往让人避之三舍的宽阔的院落倒有了豪宅的气魄。

    昔我到了胖大海家那门口盛开着石竹花的殡仪馆后院里探头探脑,没有人,大家都在前院忙活么?想想以后就在这个地方工作,度过漫长时日,内心升起一股无力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这种压抑氛围,这么年纪轻轻,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就天天看到人的生老病死,有一种人这一生无尽沧桑的消极宿命感。

    正等的心里不安,这时看到一个瘦瘦的人影飘了过来,真真瘦的一副竹竿似的身材,却顶着一件没型又有点大的麻质中式大褂,像田里的稻草人一样能随风飘扬。但面貌五官却与小胖很像,不用说,这是赵家的一家之主了。昔我简直吓一跳,这父子俩咋遗传的呀,为什么处在胖瘦的两个极端上?

    “你找谁?”小胖的竹竿爸语气不太友好,估计不喜欢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吧,无端把他家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找大海,我是她同学昔我。”昔我礼貌地自我介绍,还想着,要不要把找工作的事说出来?“大海手机关了。”

    “你就是那个要找工作的昔我?还没拿到毕业证?”他瘦削的脸上眉毛一拧,看她的眼光妥妥的是个差学生。

    昔我硬着头皮点点头,“过些天会拿到的吧。”

    “那,你要想在这里实习或工作,就西边墙角棚里拿把扫帚,把前后院扫扫,房间也打扫一下。对了,小胖去走亲戚了,过几天才回来。我是他爸爸。”胖大海的爸爸匆忙安排完,啥也没说,直接走到前院去了。

    呃,这就算有工作了?这么简单?更简单的是,工作仅仅是扫扫地?昔我突然胸中有一口鲜血没喷出去,不是吧大叔,我好歹高桌子矮板凳念了两年的殡葬专业啊,你一张嘴就让我去扫地,还前后院地扫……走还是留?走,就没工作了,回家东晃西晃又要吃老娘喝老娘啃老娘的;留,就扫地!

    于是昔我一脸黑线地穿过院子,到西边的墙角一看,那里顺墙搭了个小棚子,里面全是打扫院落的工具,一堆扫帚、铲子、铁锹什么的。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昔我便开始唉声叹息地先从后院扫起。边扫边琢磨是扫地这种无所事事的活计好,还是一脸严肃地给死尸清理和化妆好?毕竟后者多少有点含量量,但一想到那团没有任何生命活力的人体在自己手下冰冷地散发着**的气息,不由一激灵,扫地也不错哎!

    扫了一下午地,回到家来,就见老娘正坐在客厅的破沙里,捧着肚子,垂着头,满脸腊黄,显得极为疲惫和痛苦。

    “妈,你怎么了?去医院看看吧!”昔我还没从见过老娘这样。

    坚强韧性的老娘摆摆手,喝光了桌上半碗白开水,坚定发话了:“我肚子疼,不用去医院,得花钱。唉,今天把楼上的玻璃地板都擦过了,肚子疼得受不了了,就跑回来了。刚跑回来,才想起来最顶层的窗户,开开了,忘了关了。你别做饭了,去给关上吧,万一晚上下雨,潲进雨去!”

    已是夜幕降临,昔我很庆幸晚上去替老娘关窗户,这样能避免见到田子恒和梅子嫣。唉,见了他们没话说了。

    她站在昔日实习的田恒大厦门口观望了了一阵,大厦里办公室的灯光逐渐熄灭,就是加晚班的员工也都陆续出来了。她才慢慢从前门走进去,保安认识她,只是点了一下头。于是昔我顺利走进安安静静的电梯,一路上升。过程中,她尽量不再想在这种地方当一个白领的开心和荣耀,这对自己太残忍了,会滋生厌世感和报复心,最终会破坏整个心境。

    当到达80层时,昔我从电梯里出来,节俭地只用脚步声开自己头上的声控灯,检查了一下若大的会议室,早上被打扫过,显然还没用过,到处都干干净的,大红木的会议长桌上有老娘抹布抹过的痕迹,水干了,印还在。她松了口气,正要去关窗户,忽然听到极细的声音,非常细,像发丝一样慢慢萦入耳际,轻烟般,流水般,氤氲着一股古雅之气,先是萦绕耳朵,然后浸润大脑,像春风抚面一样,温柔地引导和润泽,然后是一种摄人心魄的静态魔力,让你的思绪在广袤的大地上滑行,在苍劲的宙宇中张开翅膀…..昔我静静地站着,站在田恒大楼80层顶端的大窗户后面,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天鹅绒般静寂的苍穹大幕上,点缀着数不清的璀灿星辰,它们是如此近如此清晰高冷,那种洁净的幽光仿佛能给人心灵的洗礼。在这静寂的天幕上,突然从天边涌来乌云般的云团,白的黑的灰灰的,都在极有韵律地游动;待更近一些,才看清,那是一只只扇动巨大羽翼的凶猛鹰类、雕类或隼类,它们在张着巨大翅膀在天空盘旋,瞬间遮蔽了天幕上的星辰,向大地投下黑云白云灰云般的阴影。有一只甚至从昔我眼前的窗前掠过,昔我能清晰地看到它一只阴鸷冷漠小眼睛里发出的幽光,然后盘旋直上,像风卷残云一样带领一批同类向前方卷去。

    昔我看清了,它们在围绕着一幢建筑盘旋飞舞,像听从主人招唤的幽灵或神鸟。那主人正立在另一幢高高耸立到几乎天际的建筑顶端,身姿挺拔如天神,手持一根细细的笛子吹着,那音乐正是从那里而来,那群遮天蔽日乌云般的大型飞禽也是他招来的。它们在建筑上方盘旋着,在他头顶滑翔,那是从没见过的壮观或骇人的景象。

    突然,笛声断了,那乌云般的大鸟也如潮水般退去,瞬间寂寞华丽的星辰大幕也消失了,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吹醒了昔我。昔我醒醒神,再从窗户里望去,眼前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那高耸入云陡峭如崖的建筑,没有了那吹笛的天帝下凡一样的人,连天空也恢复了往日灰蒙蒙没有任何神采的惨淡,星星也像蒙了灰,竟没有那么明亮晶莹。唉,怎么回事?刚才是幻觉么?还是这是什么风水宝地或闹鬼之地,让她无意中瞥见了人间不能随意见到的瑰丽奇景?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昔我想和十一交流,想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他,这种事,估计只有他认真听了,别人肯定以为她发神经。但十一现在在哪里呢?

    第二天一早上班时,昔我还特意绕道来到三角公园,直勾勾地看着田恒大楼和昨夜突然冒出参天建筑的地方,但现在那出现奇迹的地方却是一幢快放弃了的破旧筒子楼,五六层的样子,破败不堪,从院子里满是荆棘和荒草来看,许久没人居住了。在她想着是不是昨晚自己在真的做梦时,十一走了过来,随意地在她身边停下来。

    “看什么呢?”他似随意一问。

    昔我不由心里一喜,他来了!

    “你经常看你的鸽子,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十一又是那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不相信的神情。

    “比如,很大的鸟,比你的鸽子大多了也多多了!”

    “哦?”十一疑惑地看着她,“你看到什么了?”

    “如果我说我看到了很多大鸟,遮天蔽日,围着一个高得吓人的大楼和一个吹笛子的仙人飞,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奇论怪谈?”

    十一只是面部轻轻一弹,笑了一下。

    这一下,她的心马上就扑腾起来了,前两天的颤抖病也要发作了,那种感觉如潮汐一样,全身的细胞瞬间立正起来,哗然地向他看齐。

    “你要去上班了,不然要迟到了。”他轻轻地说。

    这声音是不是如春风抚面?每一个细胞都被感知和抚摸过似的……嗯,他怎么知道自己已找到工作要上班了?昨天刚找到的,还没告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