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儿姑娘,这世上什么人最卑贱?”我若有所思的问她,代表着我也代表着儒瑾。
哑儿不思量的展开右手收揽天下而后坚定的摇头,意为:这世上没有卑贱的人。
我迎合的微笑心想这大明江山也罢只有她一人这样看淡身份世俗,我倒好说不管升官发财与否只要跟在李毅忠身边便没有人敢当面指责我的过失,可我担忧的为儒瑾,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她又在青楼中摸爬滚打等待我救她出去的那一天,那一天会有,我期待也畏惧,青楼女子虽说深受男人的宠爱一旦出来便是为祸夫君的狐狸精,再把她送回哑儿身边显然是不行了。
“您不觉得我的工作不好吗?”撂下儒瑾开始询问自己在哑儿心中的分量。
哑儿摇头伸出修长的指头点在我的宫装上,反手握拳敲击桌面展出拇指顺时针立直在我眼前,意为:只要努力,什么工作都可以做出成就,收回手臂她望向窗外天边,那个方向是码头,她说的对,我认为的正确并非原因她是哑儿,这句话实实在在的有道理,看郑和领舰队下西洋,看李毅忠执掌东厂活的潇潇洒洒,我凭什么憋屈的虚度余生?
“谢谢你哑儿姑娘,我会努力工作的。”后边本应再接上一句努力把李毅忠拉下马自己执掌大权,可我不敢说,一切都还是天方夜谭。
我搓捏起手中的茶盏鉴赏刻画在上面的雕花,蓦然抬头选择相信哑儿“哑儿姑娘,其实,我不是被海盗抓住的...我是从渔村逃出来的...”
哑儿惊异的抬眼瞧我,一个安分守己的孩子从家乡出逃,莫不是遇到大灾大难了?她手指环绕在朱唇边打转儿,要我把前因后果诉出。
我顿了顿决心将埋藏在心中四个月的不怨诉说出来。
“我是妈祖娘娘后人的分枝。”说罢我卸下挂在脖子上的红木牌递到哑儿手上“爹娘在三年前就遇到海难死掉了,我带着年幼的妹妹辛苦的过了三年,就在我遇到郑大人前的一晚我还在丘陵上悠闲地望月,妹妹突然跑上来通风报信说有官兵屠村,我不顾自身的冲下山去却被一个官兵堵住,他要杀我(我总不能说他看上我了吧),在他冲过来的那一刻我拔腿就跑,跳下海才得以保命,可是,我把妹妹弄丢了...”倾诉果真是一件好事,我憋了三个月都要死要活的,兰婵娟憋了十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伏在桌子上哭泣起来,我略过杀人的过程,略过大汉的营救,把事情的大概说完,痛快了...
哑儿连忙起身过来轻抚我的后背,女子的安慰与男人的□□还是天壤不同,在她眼里,我是个小她三四岁的孩子,就算时隔境迁我已超越她。
我探出红肿的双眼“哑儿姑娘,我没用...呜呜..我保护不了妹妹...我....”
哑儿轻抱住我的脸扭过去,拍着自己的胸膛点向我的胸膛漫上自己的耳垂,大意为:我做你的姐姐。
我能大字不识还能看懂哑儿的手语,这难道不算是一种缘分吗?
我含/咬住嘴唇睫毛上沾挂泪水望她“真的吗?”
哑儿点头,指着我指向窗外:我带你去个地方。
哑儿搁下一锭银子拉住我的手不顾及外人的白眼走出茶楼,她没考虑过我再也不是那个穿着云袍哭脸吃糖葫芦的小孩子了,大家闺秀手牵一位身着宫装的人,还比她高,明摆着是相好的,人们的脸显现出鄙夷歧义,我看在眼里不敢抬头,哑儿看在眼里依旧毅然前行。
她把我带到湖边这才撒手,恬静透彻的湖面中庭寂寥无人,我以高视角观哑儿,妄想一下,真的像是携妻子出游赏湖。
哑儿突然屈膝跪在草坪上双手虔诚的合在胸前闭眼祈祷,我听过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形式跟这个差不多。
我也随即跪下三指合拢直立云霄“今日林锦央与哑儿结为姐弟,从今以后我定会保护姐姐,不让她受半点欺负,我要努力工作让姐姐过上好日子.....”湖边的这一天我不知道说了多少慷慨陈词的承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把之前隐藏于心的动力说出来。
我不觉得这是在胡闹,哑儿也不是郑大人的亲生骨肉,我们同样的孤苦无依结拜姐弟怎么了?在这个冰冷的地狱得一份亲情暖一片心田有错吗?身份是什么?身份是一时的代表,李毅忠口里的前途似锦早已被我扭曲成权倾一世了。
哑儿开心的看我,一天之内得到一个听话的弟弟跟那么多的承诺,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还复何求?
哑儿把红木牌归还给我,我拿在手中心想自己没有任何珍贵的信物,唯有林家祖传的红木,没了爹爹,没了娘亲,没了妹妹,有了姐姐,林锦央,你还吝啬什么?
“姐姐,这块红木你若不嫌弃就请收下,就当是我们结拜的信物。”我把红木牌递回去。
我的诚恳打动了哑儿,她接过红木用眸子告诉我她会好好珍惜的,收收眼角她从腰间卸下一块羊脂白玉递给我。
“姐姐给我的信物?”我挑眉问道。
她点头。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哑儿牵过我的手把玉佩扣在我掌心,姐姐的信物,贵重的不是白玉本身,而是情谊。
我踏实把白玉的握在手心,有信物你就不能反悔,我们交换了信物就是生生世世的姐弟了,我们就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人间真情的场面百米之外看来像是在拜堂,管别人眼光如何,我们心知肚明才是真。
哑儿玉指轻拂红木,十分珍重,妈祖娘娘,我不在的日子里,就麻烦您代替我照顾一下姐姐,也不枉我是林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