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陛下！您去哪？陛下！”
望着策马扬鞭走远了的顾寒冽，身后的侍卫和隐藏着的暗卫们赶紧追上去。
沿着小道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处丛林寻见一道与普通犯人相比，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顾寒冽心下一松，打马向她方向赶去。
“步清月！”
怎么会听到那个负心人的声音，步清月停下努力奔跑的脚步。回望去，只见顾寒冽骑在一匹疾驰的骏马上，踏着没过小腿的丛草向自己奔来。
他是来杀我的吗？不！我不能停下！绝不能束手就擒！
我转身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身旁的草木越来越低矮稀疏，前方一片光亮，远处怎么会是悬崖？心头一颤，连老天都不愿帮我？！
“混账！跑什么？！快给朕停下！”
闻声我跑的更疾，直到肚子又开始犯疼，才停了下来，躬下身喘着粗气。
我身后已无路可退，顾寒冽利落的翻身下马，将鞭子掷在地上，大步流星向我走来，我不由的往后退步。
“你还想退到哪去？！过来！”
我摇摇头，忍不住又退了几步。过去？！我还能有活路吗？
马蹄越过丛林的声音明晰起来，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们也快赶到了。我观察四周，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一块突出去，悬在空中呈三角形状的悬崖顶边。身后是深渊，顾寒冽挡在我前面，若想逃，只能经过他。
他一步步逼近我，四周突然窜出几道黑影，径直向我们冲来，准确说是冲着毫不知情的顾寒冽去的。
不远处的丛林里也传来打斗和“救驾”声，天空中升起一道又一道紫色信号弹。
“狗皇帝，拿命来！”
冲出包围赶来的侍卫又和那群刺客缠斗起来，而我分神时没注意顾寒冽，竟一把被他抓住了手。
“朕看你往哪跑？！”他低头将我锁在眼里，语气似怨似*，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陛下小心！！”
顾寒冽正对着我并没有发现两只利箭破空而至，直直射向他。
用力挣脱他的禁锢，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下一刻两只利剑已不过咫尺，一只箭失了准头射在他肩上，而另一只……
我沿着顾寒冽难以预料般惊慌失措的目光低头看去。没入我胸口中只剩下白色羽毛的不正是另一只箭吗？
嘶！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
那一箭力道极大，我撑不住仓皇后退几步，却一脚踏空向后倒下，只感觉至崖下而上的风吹鼓着衣服，像是要将我吹上天去。
我闭上眼睛，一切都结束了吗？！
“步清月！抓住朕！”
下坠停止了？！
睁开眼看着趴在悬崖边，死死握住我右手腕的顾寒冽。他一脸痛苦的模样，我又好像看到九岁时，那个躺在自己怀里一脸无助的小太子。
我忍不住笑了笑：“小太子成了皇上，什么时候还我……萤……萤火虫？我花了*功夫……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捉到的。”
“萤火虫？！”
“太子忘了？！也是……当初……当初在凉……凉夜寺……就……就不该……救你。”
“凉夜寺！那夜照顾朕的人是你？！”
“来人！来人！混账，快来人！”
拉着我的是我顾寒冽那只受了伤的手，他鼓足劲想要将我拉上去，鲜血瞬间染透衣袖滑落下来，沿着我的手腕滴落，被风吹洒在我脸上。
“记得……你让我去平定……皇子夺位战乱时……许我……许我秋日去悬觉……寺……赏枫叶。”
我的手腕从他手心里缓缓滑落，他不死心地抓住我的手掌。
“朕记得！别说话，乖乖的，朕马上唤人救……”
“松手吧。”
“朕不会放开你。”
“我好疼……顾寒冽！这辈子，下辈子，我们都……不适合做夫妻。”
手掌也渐渐滑落，顾寒冽慌乱地松开扶在地上的手，要想用双手抓住我。
“其实我不恨你的……我恨的是我自己……这么傻……容忍你们一次次伤我……”
最后看了眼一脸难以接受，痛苦，悔恨交加的顾寒冽，我伸出另一只手，缓缓将紧紧拽住我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
“看来……萤火……萤火虫……还不……了……了，枫叶……也赏不见了……保重……小太……太子。”
“步清月！不许松手！朕不许你死！”
见他方寸大乱，为救我，连连往前滑下，这就足够了。死后我也不会带着怨念，狠下心掰开他最后一根手指，我笑望着他。但此时我已然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脸了。
“来世……再也……再也……不见……”
指间脱离他微寒的手心，我闭上眼睛，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还有崖顶上，他甚是痛苦的咆哮声。
只是他为何痛苦？我死了不正合他的心意吗？这个男人的帝王心太深，我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