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成功抵达了目的地，多走了很多路，立体化地形带来的诸多不便成功迷惑住了两个外地人，这种不便让成功抵达过后豁然开朗的感觉也数倍放大，她从未感觉到达目的地是这样的欣喜，连想砍设计师的想法都淡了许多。
田。
他们到达了城内的田，那与地面完完全全地不同。
在这地下，永远是温暖又不至于过热，刚好适合作物生长的温度，播种收割四时不停，穿插其间的水渠里是富含作物生长所需营养和矿物质的地下水，头顶天花板是自然之灵的一部分，由微光苔藓组成的庞大意识聚合体上微不足道的“小触须”，魔法操控能量聚集而成的光源和自然之灵本身合作，替代了太阳光，就在这约四百平米，平均七八米高的空间里，庄稼扎根于黑土，茁壮成长。
这个最初只是由人工移植能环激活植物，其余全部交由时间完cd不知何时觉醒的意识聚合体将这片田野也视为它身体躯干的一小部分。
它尽情使用着与生俱来的进化恩赐，不断的放射着能量的辉光，将稻苗一次次同化为同样的能环激活植物，与人合作，将庄稼“扶养成人”，再看着人们像给它修指甲一样收割，然后人们转过头就继续播种，无限循环，这种小片零散的田野空间分部在阿波卡纳上下各处。
全城粮食蔬菜产量足够填饱大部分居民的胃，这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因为其独特设计，城区田无需肥料，无需休耕，要做的只有耕种和治理植物病，真正做到了超低成本全年无休种植。
也是因为全年无休，这里的作物种植季与收获季非常混乱，种了那么多地，农田占据了海城相当大的比例，可他们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很正常，这座城简直就是在和外来者作对。
不熟悉路最好找人问，自己找路不知道如何演算方位也要带个平衡仪还有罗盘和立体地图投影，不然，你会知道什么是痛苦。
现在这样复杂的结构对设计师来说也是个巨大挑战。
阿波卡纳还按着最初的那套演算法扩建，设计师永远留下了他们的印记，因为不按演算法来就很可能冒出诸多问题，简单来说这就是个程序，不按程序来就很容易出bug，这就导致了原本很相信科学相信魔法的城市规划师们看着像神棍，拿着罗盘和各种零零散散的东西算算算，那阵势，真的很有风水先生测地脉的派头。看他们那个认真算的样，感觉随时都会提把桃木剑去降妖伏魔。
他赤着脚，站在触感毛茸茸的草垫上，脚下的厚实苔藓随压力改变释放不同亮度的蓝光，弯腰摘下一株草顶端生长出的几个约有两个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荧光果子。
阿尔伯特的动作很轻柔，这果子本来也已成熟，随时会掉，所以小草没感到疼痛，一丁点疼痛信息素都没释放。
他看着掌心的几颗果子，抓起一个，轻轻一捏，果子便“散开”了，花朵般胀破外壳，旋转着自中央舒展开来，像花，但比那更轻，“花瓣”更薄，更长，更宽，“花蕊”更长，荧光棒似的散发微光，他松开手指，轻轻一吹，它飞出，翻转，向上掉落，落入头顶的稻田里。
“啊，那里可不是扎根的好地方，倒霉蛋。”他带起大风，把它吹进水渠，“应该在这儿才对。”
他们“站”在天花板上，能感觉到自然之灵欢脱雀跃，土地充满生机，“那位”永远都在高兴，很高兴和非常高兴当中，也不晓得到底为啥。
然后他和灵链接了，大如山岳的巨型生命体丁点怀疑都不曾有的接纳了他，阿尔伯特能感觉到自然灵在“呼吸”，“涌动”，潮起潮落，永不停息，在链接完成的瞬间，四周对植物有益的能量变多了，它认为他是自己的“孩子”之一，并用自己的方式“照料”他，它具备多数自然灵的特质，慈爱如母亲，天真如幼童，只要生存环境适宜，它就会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谢谢你，但我不是植物。他接下了能量，辐射返还回四周。
然后塞西莉娅炸毛了。
她本能地感觉很不爽，警惕的看向阿尔伯特。
“咕～？”
那身影成型了。
啊啊，中大奖了，刚才自己的只是分支意识态“触须”，现在这个是本体，他翻起死鱼眼，看着身前光影汇聚，变成一个女孩。
也许这对自然灵来说是个很有趣的游戏，角色扮演游戏，不是魔法，没有符文，仅仅是对四周的植物与空气进行微操和调整，光影聚集成人形，变成绿发的精灵，一袭白裙，长发及腰，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它拟态成了标准的大美人，甚至还有对大大的“人心”。
“o～！o～！”
他还是不给面子的一对死鱼眼，十分淡定地看着自然灵在那儿转圈，是的，它很漂亮，但放到现实中，真的没哪个正常人会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
天知道它的脸参考了哪些人。
它，或者说是她满脸好奇，把他当成了有趣的东西，绕着他转圈，歪着头，天蓝色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一次次挥手塞给他植物需要的能量，又看着他返还给身边的植物，捂嘴偷笑，终于玩儿够了似的张开双臂向他走来，迅捷地飞扑过来，闭上双眼，嘟着嘴，抱住了他，小脸凑过来，就要碰到他的脸，然后被他的手捂住嘴，淡定被轻易打破，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
塞西莉娅真的怒了，嘴里发出威胁的叫声。
而阿尔伯特，终究未能战胜这位本体庞大的自然灵。
他被亲到了，错愕的捂着右脸，在那里有个荧光粉组成的唇印，就在他怀里，自然灵的恶作剧还未结束，扭曲而成的靓丽身影在那里乱拱，拱的衣服上沾满了光点，然后就见它扭头看她的反应，这是在故意刺激她。
“喂！放开他！”
存活几百年的意识体似乎已经形成了简单但完整的人格，近似女性，有母性，还喜欢恶作剧，这个植物群意识拼接成的家伙，其智慧已经超越了植物。
它比地下城那只更聪敏，更完善，也更强，用上辈子的词汇来称呼，它应该可以算是“妖”，草木精灵，汲天地精华，存千百年而有灵，谓之妖，这是只人类友善度超高的“妖怪”，不可能化形，最多有个化身的那种，它完成了一次完美的人类模仿秀。
终于，“她”消散了，半透明过程中对他做了个鬼脸：“rua！”
现在阿尔伯特好像听到了天国的诚哥在唱歌：“。。。。p。”
关于在实验里无其他植物干扰的情况下制造能环激活植物以及从源头改变，让一个普通植物族群转化为魔法植物品种的实验仍在继续，关于植物种群意识交织形成的所谓自然之灵的研究也在继续，的确，智慧生物的联动很不稳定，那么死物呢？
操纵无智慧的死物，通过外置器械抵达非人之境，这就是，人工神格。
在这里有不少传闻，没人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关于人工神格计划的消息百分之九十五是捕风捉影，剩下的多半也是胡编乱造，哗众取宠，如果真有这种事，zf的保密工作真是无懈可击。
当然现在这一点都不重要：塞西莉娅已经要哭出来了。
他得先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