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龙血魔君 > 《龙血魔君》第三章 疗伤
    回到留仙居的房间,执妄去掉了俞白左边衣袖,仔细查看了伤势,这才叹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创伤不偏不斜,所有筋脉都完好,就是可怜了我们的少主。”

    一个大男人此时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带着哭腔。

    俞白的身体非常虚弱,伤口一股灼热感,豆粒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好在十几年修身养性,也并无大碍。魅离打水蘸湿了手巾,拧干后为俞白擦拭额头的汗滴。

    苍梧若有所思:“少主这伤势要尽快医治,我知晓一老者,号曰长春子,居住在沉香谷,深居简出,听闻此人性情古怪。而且进谷极难,重重考验,不知去了能不能见到他还两说,重要的是我等是魔,他肯出手为少主疗伤吗?”

    执妄道:“这种被仙界法力所伤的伤口,一般医者无济于事。看样子,只好求助于你说的长春子了。不管有多难,也不妨一试。”

    俞白看了看苍梧道:“苍护法,你可知如何是魔?”

    苍梧听到这般问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人像少主这般问过这个问题。想了想说道:“我想就是身是魔,处在魔界,便是魔了。仙宗不也是这样认定的么。”

    俞白又问:“那什么是仙?”

    苍梧又是一阵思索,干脆说:“魅离,我这脑袋笨,不及你十二分之一聪明,还是你来说吧。”说完憨笑了几声。

    魅离道:“仙修习正道,持养心性,斩妖除魔,维持人间正道。自古仙魔两界势同水火,怕就是这个原因吧。”

    俞白不加评判说道:“那我们以后就按照修习正道,维持人间正道来,你们看如何?”

    俞白的想法带着几分理想,而三护法却迎合了他的想法,连声称赞“好”。

    夜深人静,三位护法围在俞白身边身姿歪斜的呼呼睡去了。

    直到天际发白,古塔镇三三两两的人在街头走动,他们才出了门。

    这一行的目的是沉香谷。

    一连行走了十几天,一路上,晴晴雨雨,各色人情,好一派热闹的人间景象。山花烂漫,溪流淙淙,好山好水,自然之情美不胜收,这是俞白在落幽峰不曾见到过的景象,心情豁然开朗。一路辛苦,好在有三大护法的悉心照料,以及魔界圣物定魄珠护体,才安然无恙。

    这一日行至下午三思时,骄阳似火,他们终于来到了沉香谷。只见一面直挺挺的崖壁上,用隶属刻着“沉香谷”三个大字,似是有些年月了,上面有雨水冲刷的痕迹。

    驻足谷外向里看去,茂林幽竹一条小径穿梭其间,想必是通往沉香谷的道路了。

    四人稍事歇息,迈开步子往里走去。

    而另一边,长春子正在围炉喝茶,简陋的草庐,屋内陈设简洁。而长春子本人的衣着,更是用破衣烂衫能来形容,披散的头发中有少许银丝,倒是脸上奕奕神采,与世间传说的“丐世神医”有着千丝万缕的吻合之处。长春子至今已有一年多没有为人瞧病了。一则是他性情古怪难缠,稍有意见相左,或是让他不满意之处,一不做二不休,管你天王老子都不医治;二则是这沉香谷易出难进,一路上也是颇费周折。光是这两点,便叫许多闻名前来求医之人望而却步。

    屋中的炉火烧得通红,火苗窜的老高,舔着挂在上面的乌黑的陶罐,而长春子在一旁席地而坐,兀自提着火棍拾掇着柴火。旁边的女儿露凝在一旁催促着爹爹道:“爹爹不是说今日有访客前来吗?怎地到现在日要落山了还不见任何人影。”

    这露凝是长春子的独女,母亲早早的过世了。自幼随长春子长大。而今已出落的大姑娘一样,刘海齐眉,美丽温婉的眸子,修长的身材,让人感到西施出世,昭君再现一般。

    “不急,他们进不进的谷来还两说呢?不过今日这些来客非比寻常。”长春子道。

    露凝迫不及待的发问:“怎么个不寻常法?”

    长春子眨巴了下眼睛:“我的宝贝女儿啊,一是不好说,等有缘相见,或许一切都会明了。”

    露凝一嘟嘴,放下手中的活计道:“爹爹又卖关子,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呗,还凭空捏出来这么多的说辞。”

    长春子见惹得乖女儿这么说话,马上不鼓捣自己的火了,道:“爹爹没说假话,过一会儿他们要真是有能耐来到了我得茅草屋,爹爹就细细的给你说道明白好不。”

    露凝说道:“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又什么都不知道,全凭爹爹说了。”说完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笑笑,真是一个调皮的精灵。

    再说一行四人在一路虫鸣鸟叫,山花绿树的小径上,一路走到一面峭壁处,周围竟然没有可以通行的路途。而高约丈许的陡壁上,似乎有一宽不盈尺的小路。长春子古怪精灵,在旁边用大字书一“羊径”,立于旁边。

    俞白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长春子果然名不虚传,羊径,顾名思义。羊擅于攀爬陡峭的岩壁,在陡壁之上辗转腾挪,如履平地。可这也难不到我们。”

    苍梧纵身一跃,稳稳的站立在羊径之上,身形紧贴着峭壁,紧接着魅离,执妄搀扶俞白也纵身跃上羊径。行走数丈,便身临万丈深渊。深谷烟雾飘渺,猛地向下看去,不禁使人一阵目眩。

    这便是通往长春子路上的第一道险关,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虽然俞白受伤,不能使用法力,但好在三位护法非等闲之辈,羊径很快到了尽头,四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将悬着的心放下。

    执妄同时也发现了另外一条路径——“猿壁”。

    只见这猿壁直挺挺,岩壁光滑陡峭,上面只生着一些藤曼与苔藓,半腰之上有薄雾萦绕笼罩,这种艰险之地,一般人怎么能到呢?

    在魅离执妄的帮助下,四人跃起,直达猿壁顶端,放眼望去,果真有一览众山小的感官。远处云雾翻滚,凉风飒飒,一轮红日就像谁在棉絮一样的床铺上,舒服的就要昏昏欲睡。众人赞叹,此等人间仙境,今生能亲眼目睹,真是幸事。

    “老朽在此地等候多时,所来者何人?”长春子的声音响起,一众人等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高大松树下的长春子及露凝。

    俞白看长春子,活脱脱像个乡野乞丐一样,身形瘦小,但是精神抖擞,握一手杖,弯曲如龙。旁边的女子,面容姣好,身材修长,乍一看,还让人有些心动。见了这些陌生人,竟有些含羞。身材比她的父亲高出了一尺有余。

    俞白强忍剧痛,抱拳躬身道:“小的俞白,见过长春药师。”

    魅离,执妄,苍梧也是抱拳作揖,齐声敬称:“见过长春药师。”

    倒是露凝,眼瞅着远处的彬彬有礼的俞白,心下倒有几分喜欢。看此少年年岁不高,生的倒是俊眉俏目,只是脸色苍白,左肩之处,锁骨之下,显然有血痕,明显是受伤了。而且能过羊径,攀猿壁,实力自是不可小觑。且让我问问,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露凝正色问道:“还请诸位亮明身份,家父知道后再行给诸位方便。”

    俞白声音虚弱,但仍振声答道:“我是俞白,系魔界少主。我身后这三位是魔界护法,魅离,执妄,苍梧。素闻药师妙手回春,慈心济世,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长春子心中一惊,我素与魔界中人无甚来往。而眼前这位翩翩少年受伤看着不轻。而沉香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过了羊径猿壁,不分正邪流派,都给医治。

    长春子问道:“岂敢盗名。魔界俞少主大驾光临,敝地生辉啊。敢问俞少主受了什么伤?需要老朽的帮助呢?”

    俞白虚弱,不便多讲。魅离替俞白恭敬答道:“回长春药师的话,我家少主因我等擅闯清虚宗,坏了仙魔两界的规矩。而少主替我等受罚,受了无极宗韶华的锥心剑。还请药师医治我家少主,魅离在这先行谢过药师。”

    长春子先是忙忙推辞道:“我还未答应救治你家少主,你先别着急谢我。”忽的话风一转道:“你家少主当是有情有义之人,老朽佩服。不过这无极总韶华的锥心剑可是以纯阳之真气化作的无形剑气,伤人于无形之中。而受伤之人伤口灼烧难忍,伤口用一般方法医治很难凑效。一般人两日内若是找不到方法医治,便会全身灼烧为灰烬,十分凶险。俞少主自受伤至今也该有十余日之久,而今除了身体虚弱外,别无他恙,这可真是个奇迹。”

    俞白连同三位护法闻言心中一凛,没想到这韶华的锥心剑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厉害之处,今日算是领教了。

    露凝听爹爹讲完这一席话,小声催促爹爹:“人家受伤忍者剧痛多日了,而爹爹却在这里问人家这么多话,治是不治,爹爹倒是给他们一个痛快话。”

    长春子一想也是,说道:“久闻魔界定魄珠为极寒极阴之物,想必这定魄珠是在这位俞少主身上。无极宗韶华锥心剑属至阳,定魄珠属至阴,阴阳相遇,倒成了阴阳平衡。阴差阳错,倒是救了少主一命,万幸,可喜可贺。”

    听这长春子这么一解释,四人豁然明白过来了。俞白心想,这长春药师是要答应为我疗伤了啊,心下有些高兴,但仍装作淡然道:“谢药师指点,还望药师施以援手,救我脱离苦海。”

    长春子微笑道:“医者父母心,我定当尽心竭力。”

    俞白听话道:“谢过药师大恩。”

    长春子补充道:“不过三位护法不能与你一起进去,万望海涵。”

    三位护法一听长春药师这么说话,心里起了疑惑,按说该一起进去才是啊。传说这长春老叟性情古怪,这一见,倒是有所领教。

    踌躇不决,不该如何是好,既怕少主无人照料,又怕这长春老叟要是痛下杀手,进退不前之际,俞白转身道:“三位护法且回两界山,我在这里受药师医治。”

    魅离着急之色溢于言表:“可是”

    话音未落,俞白当即说:“没什么好可是的。且留执妄在此地候我。你看可行?”

    执妄答道:“我愿在此地等候少主,寸步不移。”

    魅离,苍梧只好领命,抱拳谢过长春子,辞别俞白与执妄,向山下行去。

    这一切长春子看的真切,心里暗想“这少年气度不凡,心思单纯,我定要救他。”

    长春子一声招呼,俞白尾随长春子至草庐。露凝长久时间没有与外人打过交道,此时竟然羞红了脸,总是闪躲着。只有俞白和长春子一路寒暄。

    及至草庐,俞白也是非常惊叹道:“草庐座于古松之上,怕是只有长春药师才有这样的杰作。”

    入了草庐,俞白感觉这日子过得确实清贫,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仅有的桌椅床榻炉具,古朴沉重。手扶之处所岁月的包浆。

    长春子入屋站定在炉旁,似有歉意的说:“敝处寒酸,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俞白道:“药师哪里的话,俞白看这清幽之处,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呢!”

    长春子对着女儿露凝向俞白介绍道:“这是小女露凝,我得唯一的女儿。”

    俞白一笑道:“说来惭愧,刚才并不知情,还猜度以为是药师您的徒弟呢?也是分外可爱,讨人喜欢呢。”

    长春子这才吩咐露凝去取他封存的金乌泪。一边招呼俞白躺在床上。

    俞白躺定之后,药师这才揭开俞白患处的衣物,定睛一看,救瞧出了其中的厉害。原来这韶华的锥心剑,不仅使伤口久久不能愈合,还能使灼烧伤口,使人疼痛难忍。最要紧之处竟是韶华还使用了无极宗的封印,治疗伤口还需要解除封印才行。否则,凭借一般的汤药法力难以凑效。

    药师眉头紧蹙,这么多年从未遇到如此棘手的伤口。现在既然已经答应了,就需想尽一切办法,医好俞白得伤。恰在此时,露凝取了这金乌露来,呈在一个精致小巧的棕色小**内。

    长春子接过小棕**,只在手指尖滴了一点晶莹的液体,然后均匀的涂抹在俞白的伤口处。这一涂抹,俞白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虽然定魄珠能中和阴阳,但是这灼烧之痛只能缓解二三。

    长春子道:“这是我这沉香谷独有的金乌泪。每年春分秋至黎明之时,阴阳交泰,正是金乌草花朵绽放之际,此时花蕊间会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我戏称为“金乌泪”。以这棕**盛之,阴藏在老松树下一尺的地方。这金乌草花盛开时间极短,太阳升起之后,迅速凋零,所以需要立刻采集。”

    俞白道:“这弥足珍贵的东西,俞白感激不尽。”

    长春子笑道:“再稀有的东西,只有能医好病痛,才能彰显它的价值。”

    露凝笑着说:“外界传说我爹爹性情古怪,待人刻薄,这时谬说。其实啊,是我这沉香谷一般人难以企及,这些人无功而返,才会说我爹爹这些坏话。”

    俞白道:“医者父母心,像药师这样的慈祥的老者,怎会如他们口中所称的这样呢?”

    露凝喜笑颜开道:“你说话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嘛。”

    长春子道:“俞白啊,你今晚且在这里歇息一宿。这金乌泪可使患处灼烧感褪去,让肌肤焕发生机。但是这封印需另请高明。”

    俞白忙要起身答谢,长春子按住肩头,示意让他躺下,勿要多礼。

    露凝似有些嗔怪道:“受这么重的伤,还是这么多礼,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长春子哈哈笑了起来“我这小女,性情耿直了些,还请公子勿怪。”

    俞白也是一笑道:“怎会呢?露凝姑娘也是为我好呢。”

    十几天的奔波,身体也被伤痛弄得虚弱,长春子也示意让俞白早些休息。而俞白也乏累的闭眼就睡。

    这一夜那么平静,少了伤口处的灼热伤痛,这一觉睡的那么香甜,梦里他还追随在师傅左右,与他的灵觉师妹说说笑笑,终日无忧无虑,自在修行,忽然远处一个黑暗的影子迅速的飘至他的眼前,露出狰狞的面目,而他也跌落深渊。俞白猛地惊醒,思绪还被刚才的美好吸引,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草庐外,清风裹挟凉意继续拂在这棵古松树上,发出飒飒的声响。整片天空,除了月半弯,剩下的就是俞白的思绪了。

    “俞白,醒醒。俞白,醒醒。”一声声银铃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俞白经过一夜的休息,精气神儿恢复的很快,揉一揉眼睛道:“露凝姑娘,早安。”

    露凝嘻嘻一笑也道了声早安。

    “我爹爹让你收拾下,跟他出门呢”露凝说。

    “有说过要去哪里吗?”俞白问。

    露凝摇了摇头,“爹爹又没说,我怎么能知道呢?你还是去问他好了。”

    俞白说:“好的。”

    说罢,露凝好心的上前就要扶俞白起身,而俞白没有任何准备之下,竟然还有些犯懵。在仙宗这么久,就是灵觉师妹也没有这般亲近过,脸上还有些不自在。

    露凝看出了他的难为情,咧嘴一笑:“一个大男子汉,竟然害羞了。我是怕你伤口痛,才帮你的。”

    俞白愣神之间被这一顿说辞,匆忙间只憋出了两个字“谢谢”。洗了洗脸,只身走出了草庐。

    放眼望去,天地高远,山川河谷净收眼底,自然的心旷神怡,空旷的世界让他的心里放空了一切。

    长春子早早的起来,在古松不远处背手悠闲的踱步。

    俞白轻身到长春子跟前,拱手施礼道:“药师早安。”

    长春子慈爱的眼睛打量了俞白一眼道:“俞白啊,看样子休息的不错。今日我便带你去寻找世外高人,也是我的老友,他能帮你解除了你身上的封印。”

    俞白道:“药师厚爱,俞白感激不尽。”

    露凝眨巴了眼睛道:“爹爹就会卖关子,你说的这位世外高人,是不是就是我世伯。我可是好久都没有见他老人家了,说不定,世伯他还很想念我这个侄女呢,你说是不是呢爹爹?”说着就过来拉长春子的衣袖,撒起娇来。

    长春子还真拿露凝没有办法,没好气的说:“又没说不带你,你这个傻丫头。”

    三人一起整装出发,执妄在后边悄然的跟着,暗中护卫。

    午时初,三人行至一处山谷平地处,溪流淙淙,花香鸟语,蝶舞翩翩。丛林茂密,石径周转,来到小径的尽头,忽见亭台,屋舍。溪流之上,矗立着一座亭子,与之相通的是廊桥,廊桥的一边是栏杆,空谷幽幽,唯知之者居之。这里的主人,也是风流儒雅,气度非凡的人。悠扬的琴声飘来,就像天籁一样,为这世外人间填色不少。想必这就是这里的主人翁吧。

    这个时候,露凝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拍着手跳将起来,笑这喊道:“世伯,凝儿来看你了!”

    长春子佯装愠色斥道:“你这个鬼丫头,这般没大小的,不要这样的吵闹,搅扰了你世伯的清修。”

    俞白被这父女俩也逗的一笑,紧跟着踏入了亭子——听雨亭,进而进入廊桥。

    “我得弟弟哟,你和凝儿来也就罢了,怎么还带个外人呢?”谷中回荡起这样一句话。

    倏的,眼前显现出一人。细看此人,神气不凡,单看眉毫也有寸许,凤眼大耳,生的也是很慈祥的模样。宽袍大袖,对襟青衣上绣着云纹镶边。笑眯眯的,倒是很和气。

    露凝婉转一笑道:“世伯,怎的是外人呢,这时我们新结识的好朋友,这正要来给你认识呢。认识新的朋友,怎么能忘了世伯您呢。”

    这长春子的师兄唤作介子止,隐居于此地修行,不问世事。

    介子止看着露凝,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怜爱,笑道:“我的凝儿记着世伯,我的心里很是欣慰。快让世伯看看。”

    长春子道:“臭丫头,不得对世伯如此无礼。师兄,此次冒昧前来,只因愚弟接手了棘手的伤病,以我一人之力不能凑效,特前来烦请师兄助我一臂之力。”

    药师转过头来,对俞白说:“这是我的介子止师兄。”

    俞白忙是躬身答礼道:“俞白见过介子师傅。”

    介子止看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清俊少年,看的出来受病痛折磨身子很虚弱,但是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让病态显露人前。

    介子止和蔼的说道:“免礼。大家随我去屋里坐着吧,此处不是谈事的地方。”

    进入里屋,俞白觉得清香扑鼻,古朴自然。大厅的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老子出关”中堂,,中堂下边有褐色的桌椅,大厅两边各陈列两幅桌椅。

    各人坐定之后,有侍女奉上茶来,为他们斟满。

    介子止这才不及不慌的说道:“这是我这谷里新产的雾茶,还请诸位品尝。”

    长春子道:“沁心沁脾,上等的好茶。师兄果然是懂得品味的人。”

    露凝却不在乎什么新茶,雾茶说道:“只是又苦又涩,全然品不出半点好来,和我爹爹的药汤子没什么区别嘛。”

    此语一出,介子止哈哈的大笑起来道:“我这个凝儿啊,真是有性情,这也是一种体验嘛。”

    露凝又道:“凝儿刚才又呷了一口,感觉又有些许茶香呢。”

    介子止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俞白,你从哪里来,因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俞白道:“介老前辈,实不相瞒,我乃是魔界少主,半月前我还是清虚仙宗的玲珑子座下的弟子,后来,我魔界护法探知我在清虚门下,特来寻我。师傅将我逐出师门,不许我再踏师门一步。而我与三位护法行至古塔镇时,被无极宗门下弟子少华以锥心剑所伤。所以在三位护法的伴随之下,慕名前来找寻长春子药师疗伤。”

    当介子止听到“魔界少主”四个字的时候,颇为惊讶,脸上的神色变化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

    长春子说道:“师兄啊,恕愚弟才学浅陋。这俞白所受锥心剑伤口灼痛难忍,最要紧的是这锥心剑还在伤口处打了无极仙宗的封印,不同寻常。师兄法力高深,比愚弟强了许多,特请师兄诊治。”

    介子止眼神盯着俞白看了许久,眼神里说不出的复杂,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连屋子里都静默了起来。俞白心想:肯定是因为我是魔界的身份,让人有所顾忌罢了。也难怪我魔界累世恶行,贻害无穷,让人对我魔界恨入骨髓,难得能让人怜悯喜爱。

    露凝看了看俞白,发现他浑身的不自在和难为情,决心让介子止帮俞白疗伤。

    “世伯,不都说了是好朋友嘛,况且这俞白他心地也不坏,恭敬有礼,一点都不凶神恶煞,哪有魔界那般凶恶。”

    介子止脸上的表情依旧神秘,但是打破了沉默,缓缓地道:“这俞公子久在仙宗,又承蒙玲珑子言传身教,言行必当异于一般魔众。不过,此番救你,是你自救,就看你的悟性如何了。”

    长春子见师兄答应,心下升起几分欣慰。

    露凝却满怀高兴道:“就知道世伯心眼儿好,不会不救人出水火的嘛。您的茶也越品越香了。”

    介子止紧绷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道:“你生了个机灵的好女儿啊。”

    俞白适时的说道:“谢介子师父,不知道我如何自救,还请仙师明示?”

    介子止道:“这韶华锥心剑属至阳之火,我今要教你水性之法,形成水火既济之势,调解阴阳,以破掉他这封印。”

    俞白问道:“介子师父,不知这水性之法该如何练习呢?”

    介子止也不多说,只四个字:“且随我来。”然后招呼长春子与露凝在此处稍事休息,他去去就回。

    出了厅堂,一路辗转,行至一片竹林,穿过竹林,一面石崖,沿石崖上雕凿的石阶而上,一百来阶处,竟然露出一口幽深的洞穴,阴风阵阵,吹的身体打了一下颤栗。继续往里面走,介子止挥手间,洞壁上龛中的油灯尽数燃烧起来,被洞中阴风吹的晃动起来。

    渐渐的,洞穴宽阔起来。终于来到了静室,没有任何陈设。静室的中央是一汪浅浅的水池,一团水汽萦绕在池子上空。结而不散。池子中央又是不过尺余的方形石板。这石洞中真的是彻骨的寒冷。

    介子止方才说:“这静室连接地脉,至纯至真,没有半点污染。而今我要引动这地脉,破除你的封印。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心静如水,驾驭地脉至纯至真之气,打破封印。如是你驾驭不了这地脉之气,则会被地脉吞噬,化为无形。你可要想好了。”

    俞白道:“介子师父,我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我虽出身魔界,但自幼生长在仙宗,清修悟道,做到心如止水还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介子止道:“那就好。你先做准备吧。”

    俞白旋即打坐与方形石板之上,闭眼入定。

    介子止见俞白已经入定,这才促动地脉之气。

    只见水池上面浮动的水汽渐渐变化成龙的模样,盘旋在俞白的身躯旁边。转瞬间,调转方向在俞白的正面,从膻中穴进入俞白的身体。俞白感觉十足的劲力在体内涌动,体内原始的魔力开始与水龙缠斗,仙宗的清修所得的道法也一起加入缠斗当中,在俞白体内天翻地覆。俞白的意志力快要驾驭不了这水龙,这力道在体内搅得翻江倒海,而且体内的魔力与道法三股力量互不相让,而水龙之力又稍胜一筹,凌驾于魔力与道法之上。

    介子止看着俞白额头泛起的豆粒大的汗珠,知道这孩子遇到了麻烦。但此刻决又不能去打扰他,一旦乱了心神,后果不堪设想。按一般的来说,水龙入体,夹杂着地脉中巨大的能量,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但俞白此时已经坚持了一刻钟了。坚持的越久,介子止的担心也愈来愈重。

    时间一滴一滴的流逝着,静室中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不论是介子止的稳如泰山还是俞白的静心盘坐,都融入了这不一样的安静中。

    再看俞白,突然出现了转机,道法居然渐渐占据了上风,水龙与魔力不在相战,一起追随道法,三股力量并驾齐驱,登时体内气血不再翻涌,呼吸平稳,脸色也红润起来。俞白以道法驾驭水龙与魔力,直冲左肩处的封印,水龙与道法、魔力一起冲击,封印立刻被这巨大的力量消匿于无形。

    俞白感觉自己的伤口处不再发疼,不在有灼烧的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不禁心想:这水龙冲击使我体内原本的道法与魔力化敌为友,三股力量合而为一,真是太奇妙了。

    而最为惊讶的就是介子止了。小池中的水竟然在一瞬间不见了踪迹,而刚才彻骨的冰凉也慢慢趋于暖和。而他驱入俞白体内的水龙也没有出来。

    “啊,难道这就是天意!”震惊之余,从介子止的口中竟然说出如此的话来,可见这这种震惊带给他的震撼有多重。

    俞白缓缓的睁开眼睛,左肩处的伤痛已然消除,伤口也奇迹般的愈合了。

    俞白忙躬身施礼道:“俞白谢介子师父救命之恩。”

    介子止从刚才的怅然若失中回过神来,淡淡的道:“这都是你得造化,和我没有丝毫的联系。我这地脉中的水龙已与你融为一体了。你没注意到这池中的水都干涸了吗?”

    俞白还真的没有注意打这个变化,忙问介子止道:“介子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介子止道:“这都是天意啊。你确实是不世出的奇才,今日真是让老夫开眼了。”

    俞白也感到不可思议,刚才入定之后那水龙汹涌的力量,让他心有余悸,可这天意从何而来呢?正要问介子止,介子止却抬手制止了俞白。

    在俞白看来,这中间隐藏了太多的不可说的秘密,也不知道介子止为什么不说出来或许永远的就封存在了介子止的心里,直到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