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龙血魔君 > 《龙血魔君》第四章 阴谋
    在这谷中又逗留了两天,这天傍晚时分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空气格外的清新。露凝主动邀请俞白一起出去走走。出了屋门来到了听雨亭。

    俞白整理了刚才漫步雨中被微雨打湿的头发,兴致盎然,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美丽的景色,他发呆的盯着溪流中雨滴激荡起来的涟漪。,雨落在枝叶上面,发出飒飒的细微声音。他看得那样的入迷a。置身在这谷中,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烦恼,也忘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俞白看到听雨厅,饶有兴趣,道:“这听雨亭,倒是很有意境的,有另类的诗意。”

    露凝喃喃的问道:“俞白,想什么呢?”

    俞白看了一眼身边扶着栏杆的露凝说:“没想什么,倒是觉得这种生活挺惬意的。没有纷扰,只是安心的一个人。”

    露凝微微一笑,手肘撑在栏杆上,手托在腮上道:“什么一个人嘛,明明是两个人。”

    俞白尴尬的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俞白转身踱了几步,回头来对露凝道:“此情此景,我为你写一首词怎样?”

    露凝起身高兴的拍手道:“好啊好啊,最好不过了。”

    俞白沉思片刻,随口吟了出来:“烟雨娑婆,一朝可伴云与月,散落沉溺共与生。珠撒青苔,旧相识,可曾回首。忆卷平生,两行青山暮云外,一声鹧鸪欺树低。且听风声,须臾间,神往清虚。”

    露凝道:“是不是想你的师父和师兄弟了。”

    俞白眼里有些惆怅道:“是的。”

    露凝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俞白道:“在我出山门的时候,师父要我从此以后不许再踏足清虚宗一步。”

    露凝道:“那你怎么打算呢?”

    俞白道:“我打算回沉香谷之后,与执妄护法一起回两界山,或许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露凝安慰道:“俞白,从这些天的相处,我倒觉得你不像外界口中传说的那样,反倒是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世人的偏见,就让他去说好了,你只当充耳不闻好了。”

    俞白道:“或许只是世人的偏见吧,但是我要改变这牢不可破的世俗的看法。”

    露凝笑着道:“俞白,你不是魔,你只是生在了魔的皮囊里。”

    这句话,让俞白陷入了沉思,却又眼里放出了光芒“俞白,你不是魔,你只是生在了魔的皮囊里。”

    俞白从来没有经受过如此世俗的眼光,只因是魔,这便是他最直接的身份,其他的一切解释都是枉然。露凝的这句话想是给他点亮了黑暗中的灯火,让他的心找到了方向,顿时温暖了起来。

    困扰俞白的心结打开了,他高兴的像个孩子,对着露凝说道:“露凝姑娘,谢谢你。我相信这是一段美好的遇见,我的心又看见了方向。”

    露凝也是很欣慰,道:“我也相信这是最美好的遇见,真心的希望你被这声名所拖累,活的惬意,快乐。”

    这山,这水,铺开了多少情义,只是在这时候,缺少了懂这情谊的人。

    第二天一早,辞别了介子止,三人于午时返回到了沉香谷。

    离别时最难舍,俞白要辞别了长春子父女,这二位救命恩人,一位治好了自己的伤,一位打开了心结。他发现自己不敢看露凝的脸。心底里又泛起了那段熟悉的暖语“俞白,你不是魔,你只是生在了魔的皮囊里。”

    面对着送别的长春子,露凝。俞白深深的躬身道;“这么多日,感谢药师与姑娘的照顾。今日恩情,没齿难忘。”

    露凝道:“道个别么,别这么沉重好不,日后还是能再见的,毕竟我们是要好的朋友嘛。”

    长春子哈哈笑道:“好朋友,日后好相见。”

    俞白道:“我会时不时的回来看你们的,二位好自保重,后会有期。”

    俞白深深的把露凝印在了心里,成了珍藏。或许以后,时不时的翻出来,也是唯美的记忆。露凝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俞白去的方向,或许,她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永远不说破道破,才是最叫人难以忘怀的心跳。

    与执妄一路穿越,两人来到了两界山。

    这个俞白的出生地,但是对它没有任何的记忆。父亲生死过的地方,一面为阳,一面为阴。一面树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一面怪石耸立突兀,死气沉沉,两界山因此而得名

    两人在山顶的摘星石上伫立下来,俞白放眼看去,啖血鸟发出凄厉的鸣叫,叫人不寒而栗,漆黑的世界中,不时发出巨大的吼声。面对这陌生的环境,一股悲凉之情油然而生。虽然已经成为了魔界之主,但他没有一点心里准备,不知该如何面对往后的事情。

    俞白发问道:“执妄护法,这可是我魔界所在之地。”

    执妄答道:“是的主上,这正是我魔界所在之地两界山,万圣窟。”

    俞白道:“万圣,那我们以后做圣贤好了。”

    执妄道:“属下不解何意?”

    俞白只是笑而不语,因为他明白,一个初来乍到的幼主,是不能做出任何影响未知世界的动作,或者说出任何话语。

    在执妄的带领之下,俞白进入了这万圣窟。

    窟中阴气森森,火炬中的火焰跳动着,照映在俞白俊秀的脸上。

    过了断魂桥,魅离苍梧率领魔徒在断魂桥的一端迎接俞白的到来。

    一众魔徒在门口处眼睛盯着这位清秀儒雅的主上,窃窃私语道:“这就是我们未来的主上?”“好象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啊。”“这能领导我魔界的复兴崛起吗”

    执妄回归了三护法的队列,在魅离的带领下,魔徒齐声呼喊:“恭迎主上归来,我等万幸。”

    俞白定了定神道,定睛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俊秀的,玩蛇的,架鹰的,总之就像是一个大杂烩,各路货色都聚齐了。

    俞白说到:“诸位免礼。”

    在魅离的带领下坐上主上之位,接受大家的朝拜。朝拜结束之后,俞白叫过来执妄,让他安排两位可靠善良的魔徒去沉香谷,暗中保护长春子,露凝父女俩,若是有什么情况,立马回来禀报。因为俞白久在仙宗,明白这仙魔两界的潜规则,若是一般凡人,仙宗有人与魔界有丝毫的瓜葛,是会受到仙宗的惩戒的。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他也必须这么做,因为不能因为自己牵连到别人,也不能因此让有着救命大恩的人受到波折。

    执妄出去之后,俞白在这魔宫中行走,重新审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他必须尽快熟悉这个地方,因为,这将是他以后生活的地方,一众魔徒的性命,需要他的庇护。

    晚上,俞白在寝室中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只剩下摇曳的红烛在泣泪。

    而在寝室之外,一双阴鸷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俞白没有丝毫察觉,依旧呼吸匀称。而这位没有在迎接俞白的队列中出现的神秘人物,在这快二十年的时间里,已经渗透了魔界,而俞白的到来,阻挡了他上位的时机,他急需要除掉这俞白,才能一统魔界——他正是郁火。

    郁火使出黑莲圣火,只见他伸出手掌,将一朵黑莲释放出来,黑暗中猩红色的烟气直直的朝俞白的方向散去。

    鬼魅一样的魅离这时也出现了,她一直暗中保护着俞白。这也是司辰临死前唯一的嘱托。

    魅离幽幽的呵斥道:“还不快住手?”

    郁火阴沉着脸,对这样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也是一惊,惊惧之余化作黑烟消失不见。

    俞白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依然沉浸在他的美梦之中。

    和煦的日光下,他在一处山巅游转,一切都悠然自得,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美好。突然,太阳被乌云遮蔽了,一阵阵阴沉的狞笑占据了整个空间,他恐惧极了,慌乱之间他跌落下悬崖。这时,空中一闪一闪的星点样的微粒迅速的将他托住,他不在下沉。

    空中传来了浑厚慈爱的声音:“孩子,不必惊慌。终于见到你了。”这个声音笑了,那么的温暖,深入人心。

    俞白疑惑的问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我是你父亲,这里是凤凰台。”

    俞白道:“那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的元神离散了,你自然看不见我。”

    俞白大喊道:“父亲,父亲。”

    空中的声音停顿了一会,“俞白,好好生活,前路还很长,你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魔界众生,不与仙宗争斗。”

    这团星点样的微粒将他托到悬崖边上,但是慈爱的声音却再也没有了音讯。俞白朝着声音刚才消失的地方大声的呼喊

    他从梦中醒了过来,怅惘的对着红烛发呆。师傅说父亲十八年前为奸人所害,迫不得已与仙宗大战。最终为了平息这场无谓的杀戮,保全魔界,自散元神。他回忆着刚才的梦境,莫非,莫非刚才那星点状的游离光点,就是父亲的元神。

    第二天早上,他叫上魅离,一起来到了凤凰台。

    俞白问道;“当年我父亲可是在此处与玲珑子商谈?”

    魅离道:“是的。”

    俞白问道:“那我父亲是在何处自散元神的呢?”

    魅离指着凤凰台西北处的天空道:“是那里。”

    俞白眼中噙着泪,望向西北方向的天空,扑通一声跪下了,嘴角抽动,凝噎着说不说不出话来,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沉重地,缓缓的说道:“父亲,请您放心,孩儿谨记您的教诲,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魔界众生,永不起争斗。”

    然而,天空没有任何回音,云儿依旧安详,微风撩动的发丝,拨乱了他的心弦。

    魅离安慰道:“主上不要过分哀伤,估计是先主感知到了你的回归,才会前来与你相见吧。”

    俞白道:“父亲元神尽散,而今与我相见,定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真气。”

    魅离见此地无人,将昨天晚上郁火使法暗中谋害俞白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俞白。俞白闻言后,开始还是不信,又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魅离道:“属下所说,千真万确,不敢妄语煽动我魔界内乱。”

    俞白又问道:“此事只有你知道?”

    魅离道:“是的,是我制止了他的阴谋。”

    俞白问道:“郁火是不是想自立为主,野心膨胀已经很多年了?”

    魅离道:“先主离世之时,郁火就妄议先主无后,暗中怂恿策动一帮无知小辈推举他为主上。我与执妄苍梧说先主有后。但是他们不信,我三人只好答应郁火暂掌魔界事务,郁火也答应给我等时间寻找寻主上您。昨日主上返回两界山,郁火先是不迎接主上,后又在晚上欲行不轨。所以魅离恳请主上多加防范,我等也会加强对主上的防卫,以防不测。”

    俞白道:“切莫声张。”

    魅离应声“喏”。

    俞白只是望着西北处的天空,神情哀伤,似乎在沉思什么。

    离开凤凰台,返回两界山万圣窟,刚坐定,问身边的侍卫句容道:“郁火执教住在哪里?”

    句容答道:“在栖乌台处?”

    俞白道:“我想去拜见郁执教。你在前面给我带路。”

    句容疑惑道:“为何不请郁执教来面见你呢?”

    俞白道:“郁执教为我魔界苦心经营,呕心沥血。作为晚辈,我礼当拜会。”

    句容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好在前面带路。

    这栖乌台在万圣窟南边,紧挨着万圣窟,只不过比万圣窟的位置稍稍的低了一头。此地原本是司辰所造的行宫,但司辰死去后,群龙无首,郁火司机做了执教,原来要入住王宫,被三大护法阻拦,只好退而求其次,住在了这栖乌台。

    二人化作一阵清风,转眼到了栖乌台,这才现了身形。

    早有执戟武士报与郁火道:“主上驾临。”

    郁火得报,心里愣是惊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的神态。心里暗想:莫非是昨天的事情暴露了。若是暴露了的话,应该前来讨伐我才对,却一反常态前来拜会,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又问执戟武士道:“来了多少人?”

    执戟武士道:“只主上与句容侍卫,别无他人。”

    郁火才露出了些笑容道:“快快有请。”吩咐左右煮茶,奉上点心,这才不慌不忙的迎接出去。

    俞白也不着急进去,在外面看这栖乌台,确是与别处大不相同。温暖的阳光照耀,鸟鸣声脆,绿树摇曳,清风飒爽,山口外白云作海,一派世间美景,他也不禁留恋此地。

    正在入神间,郁火已经出门来迎接了。

    郁火一改常日里倨傲的神态,作揖道:“不知我主驾临,有失远迎,主上责怪我吧。”

    俞白忙上前扶起郁火,笑道:“执教日理万机。况且我不打招呼就来了,执教有何自责的。”

    郁火道:“主上宽宏大量,郁火佩服。”

    相互搀扶着进入客厅,左右人等侍立左右。一侍女将煮好的茶端了上来,礼貌的将茶盏端放在俞白与郁火的面前,置点心于桌心。

    郁火道:“主上请用茶。”

    俞白呷了一口,觉得清香沁入心脾,又觉得不失茶之真味,茶汤淡绿,上面漂散着三叶茶片。俞白笑了笑道:“好茶,执教真是儒雅风流之人啊。”

    郁火道:“哪里能称得上是风流啊,似你等这样的年轻人,才正是风流的年纪啊。”

    一阵寒暄之后,俞白直入主题道:“我今日来,一为探望执教,二为感激多年以来,执教为魔界做出的牺牲。”

    郁火道:“我魔界自十八年前一战,元气尽伤,我先主也因此元神尽散。因此我比谁都清楚肩上的担子的重量。我魔界式微,所以更应该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力量,壮大我魔界。”

    俞白连连称赞道:“执教深谋远虑,俞白佩服至极。”

    郁火道:“那里那里,小小成绩,不足挂齿。我郁火也是先主一手提拔起来的。感念先主之恩情,我必当鞠躬尽瘁,为我魔界振兴奉献力量。”

    俞白道:“执教这一番话,真是我辈之楷模。”

    郁火在这一问一答中不断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年轻有朝气,深藏不露,话语间尽是恭维之语,全然不见些许傲慢的态势。而今日主动前来探视,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或许时自己做贼心虚,抑或是庸人自扰罢了。在这种谈话的氛围中,自己反倒莫名的紧张起来,隐隐感觉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俞白见郁火若有所思,便打趣的问道:“执教大人,又在操劳我魔界大事吧。”

    郁火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陪笑道:“那里那里,让主上见笑。”

    郁火注意到刚才的失态,而俞白也在注视着郁火。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割一般,倒八字的眉毛下面,一双眼睛中透露出凌厉的目光,使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也有领导者自带的不怒自威的属性。脸型瘦削,反而衬出突兀的颧骨。这一番打量,竟使郁火的目光有些游移。

    两人之间,互相的审视,却又不约而同的相互大笑起来。

    郁火做了一个地主的主动,对俞白道:“我前一阵子得到一只白丝灵雀,样子甚是可爱,只是终日不鸣,神情颇为忧郁,不知主上愿意一睹。”

    俞白当即表示的很高兴,道:“当然乐意了。”

    出了客厅,来到一棵树干扭曲,叶片茂盛的柏树下,做工精巧的鸟笼挂在一支柏树干枯的横枝上。有意思的是这只白色灵雀并不象其他的鸟儿上蹿下跳,而是郁郁寡欢,落在笼中的栖木上,一动也不动。灵雀身上的羽毛灿烂,头颈处覆着纯白的羽毛,躯干处尽是火焰一样的羽毛,在靠近尾巴处渐渐的带有金丝一样的尾羽,华丽的惹人喜爱。

    俞白看了,感觉很有意思,对郁火说道:“这只金丝灵雀确实不错,很讨人喜爱。”

    郁火道:“我刚开始一见这灵雀,也是欢喜不已。但我发现此鸟不叫,只是独自在这栖木上,动也不动一下,很叫人费解。”

    俞白道:“我倒是有一法,可教灵雀鸣叫,欢快的跳动。”

    郁火也是皱起眉头,很是疑惑道:“主上有何办法?若是能博灵雀一鸣,我愿将此鸟进献与主上。”

    俞白笑道:“谢谢执教美意,我当让此鸟鸣叫。”

    俞白解下鸟笼,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小门,轻轻的将金丝灵雀拿将出来,至于掌心,恋爱的说:“灵雀,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你的。”说话间,灵雀彷佛听懂了俞白的话,扑棱棱的振翅飞起,俄顷又发出了一声声脆鸣。

    众人一齐看的面面相觑,这就是主上的让鸟鸣叫的方法啊。

    郁火笑道:“主上,恕我愚钝,怎的没有想起这样的方法呢。今后,这鸟就属于主上您了。”

    俞白道:“这金丝灵雀本是天地间的精灵,让它屈居于小小的天地,它如何高兴的起来呢。不过还是要感谢执教的礼物。”

    郁火道:“老夫愚昧,只图一己之虑,那及主上考虑的如此深远啊。”

    俞白想起了过往的事情,对郁火说道:“过去我在清虚宗修炼,刚开始年纪还小,不晓世事,问及师傅我的父母是谁,从那里来,师傅只是糊弄过去,我也就信了。后来年纪稍长,我就不再问师傅,或许师傅有他的苦衷,有自己的顾虑。常常感觉自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一般。及至后来,如不是魅离等三护法在执教您的授意下前来寻我,师傅道明真相,方才才知晓自己的根在魔界,父亲已然离去。由是感念,与其让它不快乐的生存,不如放它快乐的生活。”

    郁火抱拳躬身道:“老夫有罪啊。”

    在场的众人也都沉默不言,气氛陡然间凝重起来。

    俞白道:“我却要谢谢执教您呢,若不是您差人来找寻,我怎的会回到这里。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未来还和大家一起,共同复兴我魔界。”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欢欣鼓舞,齐呼“兴我魔界,千秋万岁。兴我魔界,千秋万岁。”

    而此时高兴不起来的却是郁火,他明白这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请他俞白回来是他郁火的主意,是俞白今日里登门拜访道谢的,是在示弱,以探明自己的虚实啊。而自己却不曾指派三位护法找寻俞白,而俞白今日却说是自己的功劳,这是让他心内难安。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心思如此缜密,看来自己要多加小心,处处提防了。

    郁火的神态俞白只是看在眼里,自己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显得很轻松。

    俞白以有事还要处理为由辞别了郁火,返回了万圣窟。

    而此时的郁火回到内室,招呼出来了黑白客,兀自坐在靠背椅上,长舒一口气道:“这俞白看似年幼,可是计谋老道,不像是个孩子啊。看来我等需先行动手了。”

    黑白客站立在郁火的身边,分析道:“执教大人,是该动手了。越往后拖,越对我们不利。”

    郁火问道:“何以见得?”

    黑白客道:“魅离等三护法寻回这俞白为主上,而今没有任何人公开怀疑他的身份,就等于是承认了俞白是先主的子嗣,等于承认了他是合理的王位的继承人。若是开头得到了大家的承认,人心向背,到时候我们就无力挽回,只能俯首称臣,任人宰割了。”

    郁火道:“我也是如此考虑的。就在昨天晚上我去探视了这俞白,叵耐这魅离就从中作梗,是的我没有除掉他。”

    黑白客道:“莫非这么说来,执教大人已与他们有过交锋了。”

    郁火道:“是的,所以今天这俞白的登门拜访,虽是拜访,实为探口风,查虚实啊,可让我这心里着实的不平静。”

    黑白客道:“执教不必过分担忧,我有一计。”

    郁火道:“说来听听。”

    黑白客道:“目前俞白根基不稳,可趁机鼓动众人,就说俞白不是前任主上的儿子,只是三护法找来的傀儡而已。然后执教名正言顺的讨伐俞白,众人哪敢不从。”

    郁火道:“那这计划谁来实施呢?”

    黑白客道:“若是执教愿意,我愿为执教效劳。”

    郁火思考片刻道:“极好。你即刻传令下去,就说明日在万圣窟有要事相商,众人务必前来参加。”

    黑白客道:“领命。”

    黑白客前去宣令,而郁火暗想:我已在魔界经营十几年,这成果岂是一个后生想夺走便夺走的。就算是硬拼,我也要让他尝尝我黑莲圣火的厉害,定叫他化作烟尘。

    俞白回到万圣窟宫中,召集魅离执妄苍梧三人,将今天去郁火府之事粗略陈说了一遍。

    苍梧道:“主上可有何发现?”

    俞白看了下左右三人道:“郁火心思细腻,有理有节,并无冒犯之意。而且为我魔界日夜操劳,我们要感谢他啊。”

    魅离道:“依我看,这郁火执教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觊觎王位日久,在主上未归之际,一直大权独揽,形同主上,多有僭越之事。不过他的羽翼甚丰,恐会对主上不利。”

    句容此时急匆匆的赶来,气息急促,见几位都在,这才说道:“刚才黑白客传郁火执教的话,召集众人在万圣窟机枢堂有要事相商。属下不知何意,特速来禀报。”

    苍梧道:“魅离说的有道理,从前这郁火就多行不轨,我等一直不愿归附,备受打压。我们三人在访寻主上之时,也横加阻挠,也一度因此差点命丧郁火之手。今日主上回归,定为郁火所不容。”

    俞白沉思一会儿,制止了众位的猜测之言道:“诸位不必多言,我自有计议。郁火执教一生为我魔界操劳,我等应牢记执教之功,不可妄议。”

    其时。黑白客也隐身在俞白宫中,潜在寝室附近,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而在听到俞白的一席话之后,暗自得意:小娃儿,还是太嫩,如此怎么能担当大任。同时也对三护法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俞白少有的镇静,暂时让在黑暗之处的黑白客放松了警惕,但是郁火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付于他,他还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继续注意着动静。

    俞白辞退左右道:“各位各归其位,有什么事情,来日再议,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三护法不再说些什么,倒是有些担心。

    只是吩咐句容,将窗帷收紧,掩上大门。

    而俞白全无睡意,这只是做给外界看的。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此时他谁都不能信,若是有半点疑惑,一着不慎,可能会粉身碎骨。也不知道这周围潜藏了多少郁火的眼线,身处这样的危险境地,怎能不让人多几个心眼呢。

    见俞白说要休息,他吩咐手下继续盯梢,有什么情况即使报告,自己则离开了万圣窟。

    句容在俞白的房间周围警戒,他的目光不时注意着各个方位。就在此时,南面巨大的石柱后面有人影轻微的闪动了一下,虽然轻微的晃动,但是没有逃离句容的眼睛。他潜匿行踪,径直往石柱后面,一招擒龙手便让这个鬼鬼祟祟的东西不能动弹,也把这人惊的心快跳了出来。

    句容沉下脸来道:“你在这里鬼头鬼脑的做什么?”声音不高,但却威严,一时吓得那人哆哆嗦嗦,话也说不出来。缓了半晌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小的没做什么?”

    句容将擒龙手的力道稍稍使了些分量,这小人便疼得呲牙咧嘴。这才说道:“你说还是不说?”

    这小人倒还是有些骨气,还是坚称:“小人只是路过此处,别无它意,还请明鉴。”

    句容道:“你莫非不知道这万圣窟不许擅自走动吗?”说着,轻施小法,这小人便浑身感觉似是有万千条小虫攀爬,叮咬,瘙痒难耐,忍不住喊叫起来。句容赶忙捂住他的嘴,阴险的一笑道:“我这虫噬之法,滋味如何?若你不快快招来,这虫便吞咽你的肌体,顷刻之间你便成了这虫的食物。”

    小人的瞳孔中放射出惊恐的神态,身体一度僵直,好像虫噬的瘙痒噬肤的感觉消失一般,又在霎那间扭动腰肢,痛苦异常,终于放弃了抵抗,不过似乎还是心有不甘。见小人眼神在哀求,便收了法。

    厉声问道:“你偷偷的在此做什么?如实招来。”

    小人说道:“我受黑白客指派,在此监视主上。”

    句容道:“你可知道黑白客为何这样做?”

    小人说道:“这个小人哪里敢多问,只是听候安排罢了。”

    句容道:“我这虫噬之法的厉害你刚才已经尝试过了。我现在只是封停了此法。若你敢把今日之事说将出去,让我听闻,我便叫你尸裹虫腹。纵使天王老子也不能救你一分,你可听好了。”

    小人惊恐之状难以言表,点头如捣蒜,恳求道:“小人就是吃了豹子胆也断不敢乱说,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愿为您立牌祈福。”

    句容松了擒龙手,小人直直的瘫软下去,句容冷冷一笑到:“你可尽在此刺探,但是不能告之真相,只能说些好话诓骗他们。”

    这才化了身形,在俞白寝室门前停了下来,轻敲门扉道:“主上,属下有要事要禀。”

    俞白此时正在屋中呆坐,听到句容说有要事来禀,问道:“这么晚了,有何要事要说。”

    句容道:“门外不便多说。”

    俞白道:“进来吧。”

    句容进入屋内,忙掩上屋门道:“主上,刚在外面发现一鬼祟的探子,经属下讯问,此人招了,说是黑白客的指派他来,监视主上的行动。”

    俞白道:“他说的可当真。”

    句容道:“我使了虫噬之法,谅他也不敢说假话。”

    俞白道:“那如此说来,郁火是要准备动手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明天。”

    句容道:“如此分析,那么现在形势很危急啊。”

    俞白看着句容一脸慌张的状态,便安慰道:“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惧他。”

    句容道:“主上切莫小觑了这郁火贼徒,他在魔界做大执教多年,经营根深蒂固,权势倾天一时无两,好多人唯其马首是瞻。而您立足未稳,处境艰险,还望主上审慎。”

    俞白道:“这几天我对郁火的行径有所耳闻。不过此人不足为虑,我正好借此树立威望,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嘛。”

    句容看俞白气定神闲,成竹在胸,也不好扫了俞白的兴,疑惑的问道:“主上莫是已经有了主意。”

    俞白笑了笑,对句容说道:“且看明天会如何?”

    句容会意,说道:“主上安歇。”转身退往屋外。

    星移斗转,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人生轨迹判若云泥,但是他必须经受,因为没有人能够替代他领受这份痛苦。俞白的脑中飞速的旋转着,这另一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刚刚开始,不知道明天的命运会如何?他狠了狠心对自己说:不管造化弄人,我都不能畏缩退却,哪怕粉身碎骨。

    时光静静的进入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分,魔界众人三三两两的聚集起来,时而嘈杂,时而议论,面带喜色,潇洒精干。这时,众人的讲话声慢慢的小了,以至于消匿,现场安静的气氛中,大伙的眼睛一起看向万圣窟通进来天桥,一齐自觉的从中散开成两拨。没错,郁火到了,他们的执教到来了。郁火自带威严,一袭长袍拖地,手中的星辉杖乌黑锃亮,一条仰口的腾龙托起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通体青色,步伐稳健,目不转睛,一路走上王台。身后依次跟着黑白客,四位面目各异的侍从。

    王座依旧空空,而郁火在靠近台阶旁边的位置站了下来。

    奇怪的是,郁火也不说话,用他一贯威严的目光扫视了现场的情况,闭起眼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着有顿饭的功夫,俞白来到了机枢堂,左右打量一番,踏阶而上,在王台上站定,面向大家。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今日的衣服换成了暗红色的锦绣衣裳,头发束了起来,头戴着紫金白玉冠。众人一起躬身唱道:“我主神武,魔界复兴。”

    三位护法列于台右,郁火站在台左。

    俞白看了郁火直直的站立着,走到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将太师椅往前搬了下,然后扶他就要坐下。郁火先是一惊,俞白道:“执教辛苦,请坐。”郁火回礼道:“谢主上厚爱。”俞白这才走到王台中央道:“俞白承蒙诸位不弃,今日得以承继王位,皆是诸位的功劳啊。从今往后,我俞白与诸位同心戮力,壮大我魔界,一雪前耻。”

    当俞白说出这些豪言壮语之时,只有部分人高呼:“我主神武,魔界复兴。”而一部分人却闭口不言,仿佛在等待什么信号一般,听一些人这么一喊叫,竟然还有些心虚。而台上的俞白,郁火三位护法都看得明白仔细。郁火稳坐钓鱼台,一向稳重的神态,今天也是表现的丝毫不乱,只是默默注视着现场事态的发展。而俞白却转头瞄了郁火一眼,也是很平静,没有太多的反应。

    黑白客此时却不被众人注意,他抬手拂了一下颔下的黑白相杂的山羊胡,点头示意。紧接着,人群中一身披黑甲,面如黑铁的家伙举起手中的玄铁板斧,粗声道:“且慢。我问先主有一子嗣,但是我两界山遭难之时,下落不明。而今你俞白回归,该如何自证你是先王之子。若是有半点虚假,我黑烽首先取了你的性命。”

    人群中的不同声音也随后附和“就是你如何自证清白。”“我们魔界的主上可不是随便就能做的。”“我们魔界中人岂能是你随便就能欺哄的”“如果你弄的半点虚假,我定不饶你”。大部分人等一起发难,聒噪纷繁,好不热闹。

    众人闻言,一齐愕然,目光纷纷落在这个黑大的块头身上。而不远处的白客用嘉许的眼神看了看黑烽。俞白也不慌乱,只是看着现场。

    魅离见状,急忙制止道:“放肆,这机枢堂岂是你等嚷嚷的地方。主上是我等三位护法寻回的,当然有证据能证明他就是先主之后。”

    这时一位身材矮小,左边脸法令处一颗豆大的黑痣的人道:“魅离护法,何以见得呢?莫不是你寻回的傀儡吧。”说完竟发出奚笑,众人也一同跟风,终于哄堂大笑。

    魅离恼怒,正要发作,俞白制止了她。

    俞白和颜悦色的说道:“刚才这两位说的有道理,今日不妨验证一番,为诸位释疑。”说完抬手至胸前,轻吐气息,只见悠然绿色的烟气瞬间凝结为发着幽暗光芒的珠子。俞白这才问道:“诸位可识得此物?”

    黑烽只是满不在乎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不曾识得。”

    俞白不紧不慢的说道:“此物唤作定魄珠,乃我魔族王者世代传袭。此珠与王者血脉相通,可融入王者气脉,便是最好的例证。”

    苍梧道:“这可是千真万确,没掺和半点虚假。我可以为证。”

    黑痣人道:“这就不一定了。这珠子融入气脉,我也可以做到。而我将珠子化入气脉,就当我是主上了啊。”说完嘻嘻一笑,众人又是哄笑,眼光齐刷刷的落到俞白身上。一旁的黑白客暗自得意,目光也遇到了郁火投来的眼光,两人会意。

    郁火起身道:“诸位稍安勿躁,大家要相信主上。”

    郁火说完,众人像是事先约定好了一般,不再说话。

    郁火不愧历经世事波折,并不急着跳将出来,而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局势发展,然后找准时机收拾残局,那该是决定时局的时刻,而不是在现在。

    俞白看到这些人中的一些人来意不善,似是有主谋在背后策使。而此时郁火帮自己的场,只是在继续佯装。

    俞白道:“我还有一个信物,可自证身份。”

    说完解下外部绸衣,松了肩部的衣服,后背裸露,赫然纹着一头样貌凶悍,逼真的饕餮。更奇异的是,这只饕餮隐隐的闪烁着异样的微光,在堂中辉映的灯火下并不瞩目。

    执妄道:“这便是我魔界主上独有的印记,生来就有。”

    黑痣脸公然叫嚣:“这饕餮纹,能说明什么呢,随便个纹身匠便可做出这样的图案来。”

    魅离怒道:“休得胡言。执教大人,您来给评评理。”

    郁火道:“王族传承之事,我略有耳闻。但是真没有像诸位说的这般,有定魄珠,饕餮等事。”

    魅离顿感惊诧,不经意间失神说出:“什么。”

    而黑白客更加得意了,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势。

    黑白客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俞白你拿出的这些证明,连在场的这些小喽啰都不能说服,谈何能证明你是主上。”

    俞白依旧保持着镇静,不为现场的局势左右。心里暗想:现在不管我拿出多么有力的证据,他们也是不会承认的,只道是假的。这是个圈套,只是在诱使我陷入更深的泥淖,不能自拔。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只要做到以我为主就好。我便是主上,独一无二的主上。但他也明白这样做到的后果,那就是以强硬的姿态,挑战这些兴师问罪的反对者,招致大家一致的反抗。

    俞白的表现还是那么冷静,且不失风度,声音瞬间高了几分道:“我便是这两界山之主,有何必要要向你们解释。”

    黑白客道:“我魔界传承有序,怎能因你这外人坏了规矩。”

    郁火倒也沉得住气,既不表态,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俞白反问道:“黑白客执事,你知道我魔界怎样有序传承吗?”

    黑白客被这么一问,反而有点心虚,不过心思电闪,转念道:“先主过世,传位于子嗣,当有信物——通灵玉佩,你可有这宝物。”

    俞白却也不虚,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没有什么惧怕的,冷冷道:“黑白客,这通灵玉佩乃我祖传之物,岂可轻易示人。想我前两件证据,诸位都表示疑惑,那这通灵玉佩诸位难免又说这物什也是伪造假冒之物,不让故意找我难堪么。”

    黑白客阴沉着脸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拿不出来这信物了。”

    俞白道:“怎么?你也想学楚庄王问鼎周王室?”

    黑白客道:“这信物关系我魔界正统。当然,这僭越之事属下还是知道分寸的。”

    郁火终于发话了,他语调平缓,说道:“不得无礼。俞白,你可知欺侮魔界是什么后果吗?如果现在道出实情,还可饶你不死。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鹰愁涧的啖血鸟,就是你最终的归宿。你可想好了。”

    俞白道:“执教可是在威胁我?”

    执妄也急了,忙道:“俞白真是主上,当日清虚宗玲珑子亲口对我等说明,先主临终之时将俞白托付于他,当日定魄珠也是与他气血相融,当真没有半点虚假。”

    郁火道:“当真?”

    执妄斩钉截铁的答道:“千真万确!”

    郁火哼哼一笑道:“这样一来,就明白了。”

    俞白,三护法,句容悬着的心俱松了下来,颇耐郁火又道:“你们说这俞白从清虚宗玲珑子处得来。但尔等可知,我先主是玲珑子携其他三仙宗所伤,以至于魂飞魄散,这笔账还没跟这些假仁义的算,却又派个不知真假的小子来我魔界称王,欺人太甚,真正当我魔界众人都是随意糊弄的傻子吗?魅离,苍梧,执妄俱是我魔界护法,却暗中勾结什么狗屁仙宗,意图颠覆我魔界,着实可恨。”

    这一席话落,现场就闹翻天似的,众人一起喊叫着要严惩俞白与三护法。

    执妄被激怒了,说他勾结仙宗,意图颠覆魔界,心下的火气蹭蹭直窜,怒道:“郁火老匹夫,我尊你是执教,你却如此诋毁我等,这口气我忍不了。”

    说着,伸手唤出勾魂叉,纵身一跃,举叉在前,带着浑厚的力道直刺郁火。郁火见状,掌内暗运黑莲圣火,电光火石间,黑色的烟气如同鬼魅一般将执妄笼罩起来,执妄一怔,使力停滞在空中。黑色烟气结成结界,他已然看不到外界。烟气突然衍生出七股烟气,绕着执妄上下翻飞,这七股烟气又一起攻击执妄的七窍。结界突然涣散,执妄迅即坠落,掉在台阶之上,咕噜噜滚了下去,仰面朝上躺了下来,一动不动。脸上的颜色已经成了紫青色,眉心处一处火苗状的结印。而执妄整个人奄奄一息。众人也是一齐惊呼,目瞪口呆,心中大为震撼。

    魅离苍梧直奔过去扶起执妄,苍梧叫道:“醒醒,醒醒。”魅离见执妄这般面目,转身恶狠狠的道:“郁火老匹夫,你竟敢对他痛下毒手。”

    话说魅离正要发作,郁火却道:“魅离护法且慢。今日之事皆因俞白而起,与你等无关。”

    忽而又换做了另一种威严的口吻道:“俞白,还不束手就擒。执戟甲士,与我将这大胆之徒拿下。”

    执戟甲士应声就要捉拿俞白。

    俞白心想,今日非要有一场恶战,但这郁火的黑莲圣火着实厉害,而我功力不及,也灭有什么能招架的法术,如何抵挡,方才还想着三护法能抵挡这郁火老贼,不想执妄只消瞬间便气息奄奄,不明生死,是天要亡我吗?旋即心念电闪,我上次在介子止师傅处以道御地脉水龙,或可一试。于是静心以道催动水龙与魔力,合而为一。

    郁火眼露得意的神情直盯着俞白,而旁边的黑白客却掩不住得意之色。

    郁火却不想放过俞白,因为他清楚,这俞白的定魄珠与背后的饕餮,俱是魔界主上独有,而黑白子心口胡诌的通灵玉佩只是拿来唬人的。如若今日不斩草除根,他日必会养虎为患。

    郁火暗运黑莲生火,突然黑棋弥漫,一齐涌向俞白,在众人惊呼中,俞白已经被烟气包围,不见人形。而此时大家的一致想法就是俞白会有和执妄一样的下场,会死的很难看。

    俞白保持了不一样的镇定,暗运道法,催动周身魔力,引动水龙,霎时间一股强大的劲气自头顶天灵处磅礴涌出,化作银龙,张开大口,伴随着一声巨吼吞噬了所有的黑色烟气。郁火却被震的飞出一丈开外,胸中气血翻涌,竟喷出一口鲜血,黑白客的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直扑向郁火身边,扶起郁火。俞白这才静心运法,收回水龙。俞白也是一愣,歪打正着,没想到还成功了。

    当众人皆以为俞白必死无疑的时候,却看到这样的结果,再一次被深深的震撼到。

    郁火也感觉不可思议,自己凭借这黑莲圣火的法门挫败无数敌手,今却栽在一个藉藉无名的小辈手里,想我一世英名,苦心经营,今日算是附水东流了。然后长叹一声,说了句“也罢”,言语间充斥着失望与不甘。

    现场刚才附会郁火的众人树倒猢狲散,一起拜倒,齐呼:“我主神武,魔界复兴。我主神武,魔界复兴。”

    俞白使人拘押了郁火等候处理,直走到执妄身边,取出定魄珠,与执妄守住气息,但是执妄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魅离忿忿的道:“主上,我要将这郁火老贼碎尸万段,请主上应允。”

    俞白平和的说道:“不可,如此这般,我们便与这郁火一样行径了。况且他过去也为魔界贡献不小,非是罪不可恕。”

    魅离道:“既是这样,那就将郁火圈禁在浊山山巅,永不出世。”

    俞白道:“也好。”

    答应了魅离,郁火走到郁火身边,拱手道:“郁火指教,可否救我执妄护法。”

    黑白客怒嗔道:“休想。”

    郁火微闭双眼,制止了黑白客。自套袖内取出以白色坛状小**,交与俞白手上悻悻地道:“这虚中丹可与他服下,可保七日气血不结,若过了这七日,我便别无它法了。纵使天罗大仙,也是回天乏术。”

    俞白拱手道:“谢过执教。”

    然后走到执妄身前,着人取水,把药丸给执妄服下。过了许久,执妄脸上的气色由青转白,白色的脸上透出血色,恢复了神智。

    执妄见俞白安然无恙,心里甚是安慰。在苍梧的搀扶下站立起来,但是身体经刚才郁火的一击,很是虚弱。

    俞白回到王台,这才下令道:“执戟甲士听令:将郁火发配往浊山山巅幽禁,黑白客,黑烽,黑痣脸陪伴,打理郁火执教日常起居生活。”

    郁火出人意料的拱手答谢道:“谢主上。”

    执戟甲士解下四人,行走一半,郁火回头道:“我这黑莲圣火并不是不可解,一是需服用我炼制的虚中丹,二是要有云中草与圣泉水。这云中草与涧下水极其稀有,云中草在无为山极寒山巅,涧下水只在鹰愁涧不见天日的圣泉中。我能帮的只有这些了,至于后事,就看他自身的造化了。”说完转身就走。

    俞白吩咐道:“先扶执妄护法下去好生休息,着下面人等好生伺候。苍梧收拾行囊,明日与我一道前去无为山寻找云中草。魅离句容好生看护执妄,其他人等各司其职,不听令者,必当严惩不贷。”

    苍梧道:“领命。”

    俞白所面临的第二道凶险就这样化解了,两界山上再也没人出来反对他。而今日缺席的,恰恰是最为重要的魔界八大部族,俞白以归来者的身份承继王位,还要得到八大部族的一致肯定,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不是考虑他们的认可,而是救治执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