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金龙入海 > 《金龙入海》采矿
    谈完氯碱破产,梁金龙无意在市上停留,因为还有重大的事情在等他----四家大型矿业集团老总在会所,情况到底如何了?刘佩红要进京,准备的怎么样了?他开上路虎,就往省城赶。

    离开市区,他有一种生死大逃亡的感觉。自己是个农民的儿子,从小受到党的培养教育,怀着对国家,对乡亲,对周围人最朴素的情感,来到年轻人期盼的政府当公务员,多年来报效国家的事情自己做不了,但是,报效的念头越来越强了,做事情,往往下意识的就做到了“应该怎么做”,而不是周围人“期待怎么做”!做的一厢情愿,让周围人不懂,让关心自己的人着急!

    魏平均是自己的导师,越来越像自己的父亲了。梁金龙发现自己对魏平均感情越来越深,魏平均从来都是义无反顾的罩着自己,梁金龙怀疑这也是魏平均一种思维惯性,他总是自发的把替梁金龙着想看成是天经地义,随着梁金龙的进步,也许,能照顾梁金龙,渐渐让魏平均感到一种成就感,活到魏平均这种深谙中国体制文化的程度,魏平均做事情,总是体现出举重若轻,驾轻就熟的老练!

    梁金龙叹了一口气。也许就是魏平均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自己对政府越来越陌生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还有刘锦辉,刘锦辉总是一厢情愿的把梁金龙往好处想,享受着自己知人善任的良好感觉,这让梁金龙感到愧对刘锦辉的信任。再就是让梁金龙魂牵梦绕的两个“妖精”,这两个让他“脑子进水”的人!在政府,梁金龙总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她们身边,但是梁金龙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一旦和她们在一起,就会失去应有的成熟,很难再想一个政府官员那样思考问题。

    自己是透明的,这件事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情,“越透明,人家越看不懂。”韩婷婷这个小女人,是个精明有心计的王熙凤啊。梁金龙窘迫的想着,自己以后还怎么领导她?好在韩婷婷是“保驾护航”的,但是政府大部分人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为什么那样干,这是个可怕的事实!说明自己脱离组织越来越远了,和人们越来越不能交心了,如果自己还是一个普通的秘书,这个样子,人们认为梁金龙傻,这倒好,但是,就像今天,自己是领导了,被人们看不懂,让人们觉得可怕,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如果不是魏平均在周旋,换成另一拨人,十七八个部局级领导达成一致跟自己对着干,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吓唬别人的人,其实他本人心里也害怕!梁金龙自嘲,自己告诫费明的话,印证在自己这里了。

    回到会所小白楼,梁金龙发现自己像一个受惊需要安抚的孩子一样急切的想看到刘艳玲和刘佩红!他冲上二楼,看到刘艳玲穿着和服一样的睡衣在哼《无锡景》,就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刘艳玲兴高采烈的拿鼻子蹭着梁金龙,两人紧紧相拥,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期待。

    “佩红姐呢?”梁金龙问。

    “那是我的佩红姐,你也跟着我学,叫她姐?”刘艳玲俏皮的羞着梁金龙。

    “啊,那有什么,她本来比我们大么。”梁金龙无所谓。

    “那你当着她的面叫,看她答应不?”刘艳玲调笑道。

    “何必呢!提醒她,上年纪了,你忍心?”梁金龙逗刘艳玲。

    “哈!她看着和我们一般大!”刘艳玲抗议。

    “和我一般大还差不多,和你,差这么长!”梁金龙用手夸张地比活。

    “哪儿有!”刘艳玲说,“她在前面招呼煤老板呢,省地矿局的领导也来了,说是在谈交易呢。”

    “哦,那我去看看!”

    “刚回来!你不饿啊!”

    “吃过了才回来的!”

    说着,梁金龙已经下了楼。

    宽敞温馨的茶秀里,响着笛子吹奏的《梅花三弄》,古筝在伴凑,刘佩红陪着一帮人围着大根雕茶海在品功夫茶,袁丽华穿着紧身旗袍亲自炮制,费明也穿上了西装,只是长头发还依旧,坐在一边脸上也浮现着轻松。

    “回来了!”刘佩红第一个发现了梁金龙走进来,轻盈的站起来,朝自己身边的一个书生摸样的人一指,“这是省地矿局于局长!”

    “大海无涯天作岸,高山仰止我为峰,于岸峰!多有气势的名字!”

    于局长站起来,伸出手,还无来得及自我介绍,旁边一个红光满面的魁梧大汉高声的给梁金龙卖弄着学识。

    “岂敢,岂敢!”于局长握着梁金龙的手谦虚着,一指那个大汉,“这是沂水集团的田克华董事长!”

    “刘市长,这个帅哥是谁啊,你怎么不介绍?”田克华一指梁金龙,笑着问。

    “叫你别叫刘市长,叫我刘佩红就好,他是刘锦辉书记的代表,煤电办的梁金龙!”

    “田克华!”田克华一拍自己胸膛,然后就过来拥抱梁金龙。

    梁金龙边应付田克华,边留意刘佩红介绍旁人。

    客人还有陕西华泰的上官枫林,笑眯眯的很谦和,居然穿着最普通的和尚领汗衫,配牛仔裤。

    “内地西北人,梁主任,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一位是于局的一位小兄弟,史爱民!”刘佩红介绍着在费明旁边一个笑嘻嘻的戴着假牙的四十岁左右的汉子。

    “梁主任,我弟弟您就以后多照顾!”于岸峰特意站起来对梁金龙说。

    “您弟弟,于局,你就看着三十六七啊!”梁金龙脱口而出。

    “金龙,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刘佩红不好意思的嗔怪着,对于岸峰解释道,“他长期在基层,说话直,没有恶意的!”

    “贱齿四十有五,梁主任真是年轻有为啊,还这么有福气!”于岸峰轻轻说完,眼睛余光看了一下刘佩红。

    “还望于局今后多多指教!”梁金龙再次握住于岸峰的手,感觉这人张了一双女人般的小手。

    “燕赵集团的沈宏斌董事长和中条山的李天望董事长怎么没有来?”梁金龙问刘佩红。

    “你整天都关心什么呢,不是在你们市上吗?你没有见着?”

    “兴许是去矿上了,我不知道啊!”梁金龙给刘佩红解释着。

    大家坐下来喝茶,谈着各地的见闻。

    夜深了,于岸峰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就不陪大家了,失礼了!”

    他起身离席,“梁主任,借一步讲话!”

    “啊?”梁金龙不习惯于岸峰的轻声细语,“哦!”

    梁金龙送于岸峰走出大厅。

    “具体的事情,大家谈得很好,”于岸峰顿了顿,“有刘助理在,我也信得过你,具体怎么操作,你问费明吧,这个人的头脑很不简单呢!你们拿出个章程,报到我这里,没有不批的!”

    “好的!”梁金龙不明就里,先答应着,“于局,你看这么晚,要不您在这儿歇了,也很方便的!”

    “不了,我不在外边过夜的!司机在等着我,一会儿就到家!”

    等大家安顿休息了,袁丽华招呼大家:“人都走了,我们自己吃点儿什么?”

    刘佩红看着梁金龙。

    “我不习惯晚上吃东西的!费明你饿吗?”梁金龙问。

    “不饿,”费明坐在根雕旁,“这于岸峰真是乾坤大挪移!”

    “哦?”梁金龙看到费明说正事,就注意听。

    “他让我们会所,还有费明,袁丽华都出钱参与呢!”刘佩红淡淡的笑着,“费明你说吧!”

    “说穿了,就是现在我们先帮着史爱民拿到采矿权,然后由史爱民再转手给沂水集团!”

    “这是怎么回事儿?采矿权可不是一点点钱,我们出得起?”梁金龙为难的问。

    “不必非要足够,就是给我们百分之三点五的利润,一点五的利润是史爱民的,他不掏钱,但是他先持有矿权,然后招拍挂,沂水正式购得!”费明解释道。

    “这是为什么?”梁金龙不解。

    “于岸峰这官当得有门道,会当官。”费明笑着说,突然发现刘佩红背过了身,费明赶紧改口,“我不是这意思,我忘了刘总和梁主任都是官!”

    “没有什么,你和我们讲话不要顾忌什么,你是自家人!”梁金龙知道只有让费明按照他习惯的方式思维,他的能力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你们男人们说话,我先回了!”刘佩红笑着对梁金龙说。

    “我等会儿回来!”

    “梁主任,这我也是估计,我对官场不熟悉。于岸峰让史爱民先拿到采矿权,肯定是低价的,然后再高价卖给沂水集团,这期间的差价,会相当可观!”

    “那沂水集团岂不是吃亏了?”

    “沂水集团吃不了亏,沂水集团拿到的肯定比市面价低,这样史爱民就从空里拿了一笔!等于是于岸峰拿了好处,但是看起来于岸峰又没有参与,将来谁都抓不住把柄!”

    “哦,天晚了,该休息了,你看着办吧!”梁金龙一听又是弄钱,头就大了,很厌烦这样的事情:自己无力阻止,还不得不参与!

    “我现在还想不通,于岸峰让史爱民帮他赚钱,赚就赚了,拉上我们,给我们分利,为的是什么?”

    “哦,让你赚钱,你反倒不乐意了?”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费明冷冷地说,“您和刘总都没有他官儿大,也没有帮过他的忙,他凭什么要让咱们赚钱?”

    “是不是怕我们说他什么?”梁金龙对这个思考不内行。

    “如果是怕我们知情,那真正该做的是不让我们参与,我们参与了,才是真真正正知情了!”

    “参不参与,决定权还在我们,人家是好心邀请,你不参与,他不会硬拉!到时候你说没有钱,不就完了?”

    “梁主任,我给咱们把这钱赚了!”费明朝地上吐一口,“我们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们,正式狭路相逢!只要留心些,到口的肉还能不吃?他挖他的井,我们吃完肉,不掉到他的井里就是了,跟我玩儿,我不信我一个光脚的怕他一个穿鞋的!”

    “费明,”梁金龙看着费明,不想延续这样的谈话,“到会所时间不短了,和大家处熟了,是不是也该成个家了?”

    “呵呵,梁主任,你不知道,我不好这个!”费明笑了。

    “什么叫好不好这个?我不是说你好不好色,难道成家就是好色?成家是过日子,有人操心你,知冷知热,你愿意和她说说知心话。”

    “哪儿有这样的女人!那还不把人烦死?我一个人,惯了,利索!”

    “…”梁金龙不知和费明说什么,算了,“哦,你遇事儿,多和大家商量着,觉得合适,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