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世子很皮 > 《世子很皮》第六百九十一章 撞个稀烂

  为了尽快回到宁波,樊士信不再走陆地,他下令士兵就地伐木扎排,制作木筏,走姚江去宁波,这是最快的办法,虽然很危险,但樊士信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梅殷是什么身份?哪里还敢延误时间。
  宁波城没了不要紧,但梅殷要是没了,他樊家还能有人能活在这个世上?
  况且这样也好,久攻定海而不得下,樊士信势同骑虎,这道命令恰好解了他的困局。
  几百只木筏迅速做好,四周用木头围起,就是一条简易小船,多余的木料做了几千支桨,只是要运送的人太多,比较费时间。
  第一批士兵已经出发,正在忙碌划桨的时候,忽然间,大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众人惊讶,回首张望,有人忽然指着后边大喊:“定海的人追过来了,快划,快划!”
  只见一条黑线出现在后方,渐渐地,黑线越来越粗,雪花滚滚,水中的波纹颤抖得更加剧烈。
  樊士信冷笑一声,大喊道:“加快速度划桨,让他们为我们送行!”
  “能跑得了吗?”
  “呜——”
  号角声吹响,正是朱久炎率领的船队溯流而至,要知道,他在此地等候已久!
  听到江对面传来的号角声,再看到黑压压一片船队,徐忠所部上下欢声雷动,他们兴奋地在岸边来回奔驰、呼喝,将樊士信岸上的退路封住,等待着江中的羊羔再次上岸!
  “嘭!嘭!嘭……”
  撞击声不断响起,对两万余坐在木筏上的羊羔,朱久炎只下达了一个前冲的命令,高大的湘军舰船如一群巨鲸,重重撞向朝着岸边狼狈划桨的官军木筏。
  两万官军坐在木筏上,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甚至连弓箭都来不及射出,巨大的撞角已经冲到了眼前,一艘艘巨舰毫无阻碍地从这些载满官军的木筏上碾压了过去……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仅仅只用了一刻钟,湘军便将所有官军全都撞入江水。
  会水的士兵朝着岸边死命扑腾,不会水的只能凭借本能在水中胡乱挣扎,苦苦哀求救命。
  对于这些普通士兵,朱久炎还是心怀怜悯的,有意投降者,一律让人放下绳索、绳网,将他们挨个捞了上来。
  至于岸上的那些士兵,自有徐忠他们去收拾,只要肯放下武器投降,湘军的政策还是以收降为主。官军士兵对于同为大明人的湘军也没多少反抗的念头,只不过是换个人领导而已,都是朱家人,对他们来说没多大区别。
  除了那些倒霉者,有被当场撞死的,有呛水淹死的,官军其实只死伤了几百人,被绑的投降官军像糖葫芦一样,湿淋淋的,被串成一大串。
  清理江中的木筏残骸,让湘军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跑得最快的樊士信眼见无力回天,当机立断,抛下那些拚命涉水试图上木筏的溃兵,在亲兵的帮助下泅水往下游逃窜。
  披头散发地上了岸,樊士信被十几名亲兵簇拥着向南奔逃,他们浑身都湿漉漉的,风一吹,更是让冷彻心肺,一路跑,一路哆嗦着,打着冷摆子。
  好容易跑出十几里,后面渐渐没了追兵,樊士信才稍稍停步,喘了口粗气。
  就在他暗自庆幸的当口,一支强劲的利箭从后面射来,快如闪电。
  樊士信想躲已经来不及,这一箭“噗”地正中他后脑。
  利箭射穿头颅,箭尖从前额透出,樊士信大叫一声,当即倒地气绝身亡。
  十几名亲兵正惊惶之时,一千名湘军骑兵已将他们团团包围。
  “嘿嘿,想逃出李二爷的手掌心?李二爷的眼可是练过的!”李天福冷笑一声。说完后,当即下令:“一个不留!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梅殷的唯一希望樊士信最终没有带回去一兵一卒,兵马也大半投降,本人更是惨死在李天福的箭下,他再也不用担心回去后如何交差了。
  驻守宁波的梅殷收到慈溪写来的军情急报,气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
  他艰难地将鲜血咽回腹中,顺了口气,才接着读了下去。
  这封急报是慈溪县令写的,说是抓到了樊士信部的溃兵,据溃兵所说,樊士信回援途中,在姚江上遭遇湘军埋伏,全军覆没,樊士信已经殉国,没有兵马能够回援宁波城了。
  最后慈溪县还在委婉地表示慈溪城小兵弱,希望梅大人能够派兵援助,或是准许撤退……
  派兵援助!?敌军的骑兵不断地在宁波城外转悠,梅殷自己都想要人来救援,哪里还有闲心管小小的慈溪城。
  “该死的樊士信,这个笨蛋,回援都不知道察看有没有埋伏,异想天开,居然想做木筏撤军,他脑子长的是干什么用的!?”梅殷怒不可遏地大吼起来,早就没有了以前的威严与沉稳。
  蹇义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冒着被降罪的危险开口言道:“大人,樊士信身死,兵马俱失,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应对了。敌军收降俘虏,眼下实力大增,少说也有了三四万兵马,若是等他们集结完毕,靠咱们这么点兵马是很难守住宁波城的,就算守住,也是伤亡惨重。”
  他不得不站出来陈述一个事实。别说现在兵力悬殊,即便兵力相当,他也知道根本守不住宁波。
  不说主帅梅殷不通兵事,单说江南兵马承平多年,多年未经战事,尤其是建文天子上台之后,江浙各卫所的主要任务就是交粮,其次才是交兵,武备废驰到了极点,只有都指挥使司派人下去巡查时,才会来几回操练。
  堂内的很多江浙将领都是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上个战马都要两个随从协助,最可笑的是这些将领连朝廷分发下来的火器都不认识……
  反观敌军,湘王世子朱久炎可是个出了名的厉害人物,湘军战士也是出了名的精兵,战力彪悍,从起兵到现在一路凯歌,从无败绩。
  蹇义知道,就算换了精通兵事的徐辉祖来指挥这群江浙兵马,也绝不可能守住定海。
  “那该怎么办?”兵家之事确实难为了梅殷,他已经慌了神,只秉着“谁发问谁解决”的办法,反问了回去。
  “如今我军处于劣势,必须要出奇招,才能挽回局面。”蹇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出奇招,难道还要转守为攻吗?”郑赐用嘲讽的语气反问道。
  金幼孜却是老实地呆在最后面,恭敬地站着,不再有什么反应。
  “奇计?愿闻其详。”梅殷目光之中充斥着希冀。
  蹇义暗暗咬牙道:“下官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转变眼前危机,来个反败为胜!”
  “说!”
  “咱们可以在东、北、南个瓮城里埋下火油等引火之物,然后佯装惧怕撤退,来个引君入瓮,一把火烧了入城叛军,将他们来个一网打尽!”蹇义凶狠地道。
  “蹇义,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想陷梅公于不义吗!?”郑赐再次出言强刷存在感。
  “你的意思是,留着西门突围。这,这办法好还是好,但大火燃起却是不太好控制,城中十几万百姓,若是误伤怎么办?即便没有烧到百姓,对宁波城的伤害也还是巨大,此举太伤天和,这是造孽啊。”梅殷深吸一口气,骇然道。
  “下官也知道此举有伤天和,可是陛下与造孽相比,孰轻孰重?宁波若失,南京就暴露了叛军的刀锋之下,咱们必须为陛下争取时间!”蹇义继续无视郑赐,他的话却是直攻梅殷的内心。
  其实他知道即便湘军中计,也不大可能伤筋动骨,但若是有了此功勋在,回了京城之后他就好交代了,起码罪责与他蹇义无关。
  而且湘军实力如此强大,居然从海路过来直取南京,这攻势已经超越了燕王,蹇义当然要阻拦湘军进兵的步伐。
  他在建文一朝不得重用,一直处于政治边缘地带,他看好燕王,将宝押在燕王一方,早就想办法与北平取得了联系。他以前就当众出手害过朱柏,朱久炎看他那凶狠的眼神,他至今不敢忘,当然不希望湘王府夺得天下。
  至于宁波城内的百姓?大火不一定烧到他们的身上;宁波城被毁?只要燕王夺得天下,战后拨款重建就是了,蹇义在心中如是说道。
  “好,就这么办,你去执行吧,无论如何,咱们都要为陛下争取时间。”
  梅殷的双眸之中划过一抹狠芒,不顾其他人意图出言反对,抬手就扔出了令箭。
  有了梅殷的令箭,半个时辰不到,蹇义就已经全军动员起来,东、北、南三座瓮城都被他埋下了各种引火之物,城头也布下了防御构造严密的引火弓箭阵,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着,只等湘军上门。
  瓮城上,金幼孜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下方埋土放置火油、茅草与炸药的士兵们,低声叹了口气。
  “金大人为何如此惆怅?”身后有人笑问道。
  金幼孜回头,见是护送他来江浙的千户陈佐,他行了一礼后才苦笑摇头道:“你相信吗?对面的朱久炎,不用一个时辰便可以不费一兵一足,拿下宁波城。”
  “金大人这么说,让梅公情何以堪,他可是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此计之上。”陈佐调侃着笑道。
  “蹇义与郑赐没什么不同,都是居心叵测之辈,陈千户难道还看不清吗?”
  我也是居心叵测之辈。陈佐有些尴尬,他是陈瑄的嫡长子,对于父亲投靠湘王府,借助湘王府势力火速升职的事情,他是清楚的,陈家早已绑到了湘王府的战船上,他陈佐自然也是湘王府的人。
  他十分钦佩金幼孜的才华,不想与他为敌,心里也希望将金幼孜拉到湘王府这边来。
  金幼孜却不疑有他,他不想同龄人陈佐受到伤害,继续道:“金某可以断定,蹇义的计划必败无疑,陈千户还是和自己的部下多多考虑一下。”
  陈佐脸色顿时肃然,笑意一敛,拱手道:“请金大人赐教。”
  “陈千户是武官,应该知道蹇义的计划虽然看起来很完美,实则漏洞百出,不说湘军是以水军、骑兵为主,灵活性极强,单说湘王世子朱久炎养的那两头雕,就被蹇义给忘了!
  湘军对我军行动一直了如指掌,无视樊士信三万人马,分兵深入,惊动慈溪,引出梅康,突袭鄞县,再立马调转枪头,埋伏急于回归的樊士信。这一系列的战术,好像就是一个完美的连环计,他们还完美地执行了这个计划!
  这个计划有这么多个环节,来回往返数次,几线作战,理论上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如何保证这个计划不出一点纰漏?这不但要有内奸响应,而且还要……”
  说到这里,金幼孜一指天空道:“还要天上长了眼睛才行,而且天上的眼睛要能够随时和其沟通,那朱久炎正好就养了两头猛禽!我估计,他正是凭借这两只巨雕,才能随时对各支队伍进行调整,达到如今的效果!”
  陈佐暗暗吞了口吐沫,这金幼孜好厉害,连内奸都想到了,神雕也算到了,虽然是根据结果进行反推,但也算是很可怕了,反正他陈佐自问从没见过这么聪明的人物。
  金幼孜转身指向下方正在忙碌的士兵们道:“地上埋了这么多的引火物,湘军都不需要攻城,只需使用远程襄阳炮发射火球进来,宁波城就丢了。而我们只能跟随梅殷从西门逃生,但西门能逃出去吗?有天上的眼睛在,西门外面必定有大军埋伏。”
  陈佐脸色大变,金幼孜居然将他们的计划推算得不差分毫,而且将他这个内奸都算了进去,他不由紧张地说道:“金大人怎么刚才不向梅公禀告这些?”
  “幼孜又不是没试过,前两次进言,陈千户应该看在眼里,我一进言,郑赐又会出来搅和,结果必然是再度吵起来,梅大人在心烦意乱的情况下,只会对此产生厌恶,如何会听从我的建言?”
  金幼孜叹了口气,语气无限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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