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古穿今)洛川本纪 > 《(古穿今)洛川本纪》毒打
    为了求证这一点,昔我难得也偷偷溜到殡仪馆楼上,东看西看,终于偷偷地看到墨琳和小胖在冷藏室里一起谈论着什么,好像在核对下午要火化的柜号、人名和顺利。墨琳每说完一句,就抬头看着小胖,那是种不由自主仰视和含着爱意的目光,就像后来的自己面对十一;而小胖也很享受这种目前似的,胖胖的身材和大肚膈都舒展地挺着,是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而他面对自己时,好像都是低着头,有点卑微。

    昔我心里有点难过地叹口气,墨琳从什么时候爱上小胖的,为什么自己从没发现过?怪不得她对自己如此不自然,自己还以为她怕自己强了她的工作,其实她怕的应该是自己抢了小胖。

    再看小胖,不知为什么,样子竟然漂亮了很多,也英俊了,正在墨琳殷殷期待的目光下寻找登记票吧,把棺材打开,然后有力的双手把某人遗体翻过来……

    正在昔我叹息时,忽然一双冰凉的手在揪自己!回头一瞧,是竹竿爸。这个顶着宽大如被单上衣的瘦子揪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扯,精明的亮眼神里满是嫌弃:“让你扫院子,你怎么上来了?你都没拿到毕业证,上来干嘛?能干嘛?会干嘛?”然后一个不加掩饰的“嗤——”一声,就把她揪到楼下,丢在院子里了,“扫你的地!这山看着那山高还行?!”

    看着老板倔倔冷冷离开的背影,昔我心凉一片,自己在这老掌门眼里这么不堪啊,在少掌门眼里再珍贵又如何?没准未来公公早看上墨琳是未来儿媳妇的正确人选,又是一把好手,才这样嫌弃自己的吧?那既然如此,自己还杵在这里干嘛,走吧,去别的殡仪馆工作吧。

    还没琢磨好辞职信,忙完事的胖大海又跑了下来,满脸殷勤:“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就我们俩。”说后半句时,他的脸红了。

    “小胖,我有话给你说。”

    “什么?”小胖可爱地像鹅那样抬着脖子盯着她,满脸热望。

    昔我内心叹气,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哦,没什么。对了,你刚才忙什么?墨琳一直夸你工作认真呢。”唉,都搞不明白自己说什么了。

    胖子羞色笑了一下:“我做事一直认真啊。就刚才啊,因为我感觉你在看我,在监督我,有了你的关注,我做事才更认真!”

    昔我张口结舌,她知道胖子很在乎自己,很想与自己在一起,也很爱盯着自己的面孔看,而自己对他——现在当面再感觉一下,在和墨琳的竞争下,是不是激发出了自己对他哪怕一点点的爱意和妒忌?微闭上眼,安静,和他有灵魂交融、细胞喧嚣对接的感觉吗?5秒钟后,检验出来了,真的没有。自己对他没任何感觉。

    而他对自己的这种状态,却很像自己对十一的,其实那个人也许根本没有在乎过自己,只是自己太在乎他,太想知道他了,才产生的那种“他也关注自己”的幻觉吗?想到这里,心里有一丝苦涩,也许十一从没在在内心在意过自己。

    为了证明这个猜测,下班后,昔我甩掉小胖,又去了三角公园,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边的鸽子回了巢,等到西天的晚霞变成淡墨色。苦笑一声,觉得自己受到了自己最差劲的暗示,昔我没办法了,从包里掏出一张广告纸,不知不觉折成一只千纸鹤,孤注一掷般在鹤的翅膀上写上:我想你。

    然后放在他常坐的位置上,便离开了公园。想着:如果他也对自己有意,一定会看懂。如果他无意,那么这个无名的千纸鹤,谁又知道是她留下的呢?

    潜意识中,总有一个小小侥幸的声音在说:他可能在意自己——万一真在意呢?要给这份万一留一个机会。只因为留了这一扇小门,她内心兀自又愉快起来,宁愿为一分的等待启动100分的希望。因为能把他留在自己心里,是那么让人愉快。

    她回到家,就听天上炸雷一声,然后一阵狂风,竟哗啦啦下起雨来。猛然想起自己的放的纸鹤,昔我叹息,他一定是收不到了,罢了,天意如此吧。也许自己命中注定就什么也不顺吧,暗恋田子恒时,梅子嫣横刀夺路,活生生斩断了自己对一个英俊男神的单方面的幻想;到小胖子暗恋自己,自己也有着某种可能性和这个胖暖男过下半生时,另一个好友墨琳又捷足先登了,自己是敏感体注定与我爱的与爱我的男人铁定无缘么?那,有缘的人是谁?又在哪里?

    接下来,昔我就向离自己家比较远的另一家殡仪馆投了简历,也很快收到面试通知。那就去吧。

    那天下着雨,昔我打着伞,走在一条陌生的小街上等公交车,砰砰砸在雨伞上的雨点声让她心烦意乱,突然远处像出现幻觉,有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飞奔而来,有点连滚带爬的凄惶,后面则追跟着三五个人影,手里拿着木棒,他们像剪影一样奔赴在她眼前的街心上;最前面的那位脚下一滑,泥水四溅中摔了一跤,后面那些人凶神恶煞似的上前就是拳打脚踢,尤其是领头的那个身高体宽的胖子,隔着灰蒙蒙的雨帘都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贯穿刀疤,像趴了条大蚯蚓似的,显得面相凶狠,他们下手之毒辣,木棒与几只悍腿如捣蒜般急促向那个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的可怜人打去……

    然后慢镜头中,随被打者杀猪般求饶和嚎叫,路人纷纷逃蹿…..很快受害人的鲜血和着雨水把街心染成颜色。

    昔我在震惊中看着那还在泥水中张着大嘴哀嚎的男人的脸,有点熟悉,声音也越来越熟……看那些无情的木棍和众腿继续捣在他可怜单薄的身上,牙齿格格打战也不记得了,突然尖叫一声,如尖细的雷声一般,那几个人突然停下来,呆呆地看着她。

    昔我则扔掉雨伞,转身往家里跑去!漫长雨帘中穿过那条长长的绿墙胡同,跑到那显旧的砖红色筒子楼,跑进地下室,嗵嗵穿过最后一段黑暗走廊,跑进自己的家!

    “妈!妈!”

    两个小房间都看了,老娘没在家。那一定在田恒大厦!昔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撒开腿,向田恒集团跑去。祸害老爹又回来了,这个重大到能让她母女产生心理创伤的人让她刹时抛开对田子恒的内疚和惧意,要飞快去报告老娘,以后的生活可能要起大风波了!

    跑到田恒大楼前,本能让她把遮风帽放下来,把再一头浓密的黑发挡在前面,起码能挡住自己三分之二的五官,这样就算眼尖的梅子嫣也不可能马上认出她。

    她嗵嗵以更快的速度从偏门里跑下地下室,这样就避开了集团前台的询问,也许老娘正在哪个角落抹地板吧。但跑到地下室保洁员们简陋的办公室,发现这幢大楼里最不惹人注目的一群人的歇脚处,赫然发现老娘的三个洗得布丝稀疏的大毛巾挂在绳上,旁边倚着是两个拖把,干干净净,给倒放在墙角,有水滴滴哒哒下来。

    昔我本能判断:老娘刚离开没一刻钟。

    昔我转身又往家里奔。此时雨已经停了,她从田恒大厦出来,穿过长长的街道,拐了一个大弯,才转到自家门口的那条绿胡同里,经过雨水的冲涮,爬山虎一片滋润后的亮绿色,每一片叶子都蓬□□来。

    昔我一点也没功夫欣赏,转眼跑到家门口,推开门,就见老娘木然端坐在客厅里的破沙发上,毫无生气地看着地板,那一脸被长期生活窘迫带来的面具一样悲哀的壳,此时更显悲凉地凝结在脸上,愁苦得没有尽头也没法救赎似的。

    “妈!”昔我喘着粗气担忧地看着老娘。

    老娘没说话,只是目光向卧室的方向偏了偏,昔我马上走到客厅中央向里看,那个在街上,在她面前被一帮来路不明群殴的老男人此时正抽蓄着躺在母亲卧室的床上,一脸受害者、别人欠他二分钱的情绪……

    他终于还是回家来了。这正是她害怕的。她们母女像上辈子欠了他,只要他回来,总是带着暴力、血腥甚至某各邪恶,要么别人招呼他身上的,他在她们身上捞回来;要么他赌博欠别人的,她们要有义务替他还上,连他洗劫她们都变得理所当然!现在,他又带着一身重伤回来了,他将怎么对待她们呢?还要打她们母女一顿吗?想起上次母亲的伤,这次昔我决定要替母亲站出来,与这个祸害算一算总账,她长大了,能替母亲说话了。

    但昔我爸只是看了看她,叹口气,垂下眼,以一种商量和谦卑的语气:“她娘,孩子多大了?”

    昔我娘突然手背上青筋暴起,牙齿格格响,但始终忍着没有说话。

    昔我冷冷地回:“快20了,怎么着?”

    父亲在床上点点头,抹了一把脸上还有血丝外冒的额头,随着全身骨节的嘎吱声,坐了起来,抬起头认真看女儿。那是一种陌生审视的眼光,很有数,很冰冷。昔我觉得他在认真观察她的身高、体重,或许还有曲线。

    这时老娘突然爆发:“你要死就死外面去!不能打我闺女的主意!你要打她的主意,我就死在你面前!”